折尉迟此时却是疑问道:“不是,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与四爷好像不太合吧?为什么刚刚总给他说那些好话?”
“我给他说好话?凭什么?他那种人死了算了,哪里配得上我的好话。我说此事无他无干系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他就不可能会去找折征西。也别说他什么城府深,故意要装着那一副儒者作派,暗地里却与武将勾结,他才不是那种人呢。你说他本性好色,装作正人君子模样,那我还是会信的,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人!”
折尉迟问道:“六爷,您与四爷的芥蒂好似比陇王还深?”
刘梦棣此时却是轻笑一声出来:“我与大哥其实不是芥蒂,只是他们单纯的不喜欢我。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烦他。我与别人都可以和平共处,就只有四哥,如何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一看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就生气!”
折尉迟又问道:“他以前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恨他?”
“别提了。我说我好美色,但好的是两情相悦!见到美人儿是会调戏几句,但绝不会对有夫之妇下手。对方若是对我没意思,我也不会真的强来。但我四哥可不一样,他是真敢把女人强行绑进他的岐王府里那什么!他要真喜欢人家、对人家好也就算了。顶多给人家夫家一点银子补偿,反正这种事情世家大族们也没少做,可他就……”
“他怎么了?”
“他把人家玩完了以后,就给扔到大街上去了!是光着身子给扔出去的!说是弄疼他了!”
“阿?”折尉迟是真想不到四皇子会是那样的人。
他疑惑地说:“四爷在礼部观政,礼部里可都是忠贞之人,特别是那位沈尚书,四爷要真做出这种事情来,怕是沈尚书不会成为四爷党吧?”
刘梦棣答道:“谁让四哥的学业好学问高呢,平日里摆出一副儒生模样,是个人都不相信四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沈同和自是相信他的话。谁让四哥找了个手下顶罪,然后把那手下给发配了事,甚至还得了一个不护短的美名!不过处理此事的刑部牛侍郎,应该是知道真相的!”
折尉迟点了点头说道:“难怪那天在教坊司门口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来,还好梅姑娘被你接到五叶庄了,要真落到他的手下,还不知结果会如何呢。”
“那件事情可不是因为他好色使然,而是出了些别的事情。这事一时间半会也不好与你解释,怕你也听不太明白朝里的那些事情,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我四哥与我大哥的那些事情。这里冷得很,走,我们找个屋子暖一壶酒边喝边说!”
“改天吧,今天夜里我值守呢!还得时不时得出来巡一下那些府卫们守夜的情况。夜都守不好,将来如何在战场上应付夜里的劫营?我可真是要把练兵之事做好的!”
刘梦棣欣慰地说:“看来我是真找了个好指挥!你去吧,爷我也得忙去了!”
“这大半夜的你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
“别与我说女人!”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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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沈同和宅邸。
沈琳琅绣楼里的灯还亮着。
晴儿坐在桌边用两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向着房间深处床的位置看了过去。
床的幔帐是放下来的,由于幔帐很厚,晴儿并没有看到床里的人在做什么。
她轻声唤道:“小姐,你睡着了么?”
床里的沈琳琅应道:“没有。你困了就先去回吧。”
晴儿抱怨一般地说道:“老爷说了,我不能比你先睡,要不然他会让管家打我的。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但……小姐,老爷难得有空出去赴个会,你就别等了。还有,那把琴凉得很,你别总抱着它睡!”
沈琳琅在床里应道:“它在盒子里呢,我没抱它,我就是守着这琴盒……”
晴儿不解地说:“想他了就去找他嘛,老爷也不是知道你们的事情。”
“再想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上门去找他……我可做不出来。且他最近也不在粥厂那边,更是不知哪里找去,总不能去那个五叶庄吧?那可是现世阎魔的地方。”
“你就是脸皮薄,我倒是觉得这没什么。只是见个面而已,又不是要做些别的什么事情。就算是做了那又能如何,反正小姐的心思也不在别人的身上,将来也得嫁他。倒是便宜了那个穷书生了,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嘴!”
晴儿看不到床里面的情况自然也就不知晓沈琳琅此时的表情。
只听得床里传出沈琳琅的声音:“不得胡说,我们就只是、只是……没你想的那样!”
“小姐,你真没跟他亲过?我总觉得他不像个好人,定是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亲?你说的是亲吻而不是那什么?”
“什么?小姐说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我就算想与他怎么着……反正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不是全都看在眼里了么?你天天跟在我身边,还能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倒是想知道,小姐你也不想让我知道呀。”
沈琳琅好似被晴儿说急了,她连忙说道:“你倒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知道调笑起我来了!还不去看看我爹回来了没有!”
“又去呀?”
“要不然我自己去?”
“您还是在床里暖着吧,夫人要是知道我在房里留着而让你到厅里等老爷,非得骂我不可!”
沈琳琅又道:“你可以在厅里找个地方拿着暖炉坐着,等爹爹回来你再来报我,我再去看他安好。”
“我省得了,这就去。”
晴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门之外。
晴儿刚一出去没多久,房间里便听到了凳子移动的声音。
像是有人不熟悉地形,不小心磕碰到了刚刚晴儿移到桌边的圆凳。
躺在床里的沈琳琅有些不满地说:“你如何又回来了?怕黑怕冷?对你就不该那么好,谁见过你这般娇气的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姐呢。你也少说点罗公子,我就是喜欢他,是与他约定了终身……”
“是我。”
沈琳琅正在床里说着话,外面突然传进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沈琳琅吓了一跳,脸色突然就赤红了起来。
她偷偷地将幔帐打开一条缝,只见得刘梦棣就站在桌边。
沈琳琅连忙把幔帐又给放了下来,娇羞地说道:“你、你刚刚、刚刚听到了?”
刘梦棣应道:“没听清。琳儿,我……我想你了。那面墙要是修完了,怕是以后再想见你可就真进不来了,我……我若是想见你,你也想见我……”
他哪里是没听清,只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费时间,但他又不知道从哪里说开始,只得先用这事打开话题。
沈琳琅一咬下唇,鼓了鼓勇气,这才红着脸掀开幔帐下床穿鞋。
她先是低头来到刘梦棣的身边,而后用饱含爱意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说道:“我、我也想你……”
沈琳琅说着一头便栽进了刘梦棣的胸膛上。
刘梦棣伸手将沈琳琅轻轻一抱,温柔地说:“琳儿,我……其实……其实是有事才来的。正好见你一面,解我相思之苦。”
“嗯。有什么事情你说即是了,我、我什么都应你……功名之事你且不必着急,我说了,我、我等你。”
刘梦棣赶忙说道:“还是上一次那幅女史箴图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阿?”沈琳琅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刘梦棣。
此时刘梦棣还抱着沈琳琅,而沈琳琅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觉得对方身上暖暖的,格外舒服。
沈琳琅问道:“你还关心着此事?还去查它?”
刘梦棣应道:“前礼部侍郎裴续潜逃被抄了家以后,那幅图被查没进了宫中,可它后来又在宫中被盗,而后便有了当铺掌柜宁无干之事!”
“你上一次说过那幅图的事情。”
“不对!”刘梦棣赶忙说道:“从裴续家里收缴上来的那一幅画现在是在譬流先生那里,且还被带去了齐国,此事我已证实了!”
“阿!”沈琳琅吃惊地说道:“那、那我家里的这一幅是、是……”
“沈礼部手上的应该是皇上从宁无干那里收缴上来的!怕是皇上还不知道自己的东西又被盗了,此画若是现世,皇上一定会想起自己曾有过那幅画,他要是让人将画取出来赏玩,必定会发现东西不见了!若此时有人举报沈家亦有一幅,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可见送那幅画给沈礼部之人绝不安好心!小姐定要与沈礼部说清楚,万不可将画拿出来示人!”
“我记下了!”沈琳琅马上应了一句,用丝丝媚眼看着刘梦棣。
对于沈琳琅来说,刘梦棣夜里来到自己的闺房并不是为了与自己说些儿女情长,而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及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