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在我耳边吵个不停,我被它吵得更加烦躁,对着他破口大骂:“你这只没用的废物苍蝇!和花蔓枝一样,你们都去死啊!”
苍蝇闭了嘴,我看着花蔓枝挣扎个不停,松开了一只手,不断在他的脸上扇巴掌,把他的鼻血都打出来了,也不解气。
“为什么?花蔓枝?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家对我做了什么?你又不是瞎子,我额头上的头发掉了一块,上面都是伤口,你怎么会看不见?为什么你要无视我受的伤害?”
等我意识到他已经不动了,才松开手,惊恐地站在原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耳边却都是声音,是花蔓枝父亲的声音,是花蔓枝责备我的声音,是我在监狱里被人殴打的惨叫声还有殴打我的人的讥笑声。好吵,好烦,为什么这么吵?为什么他们都那么恶心?
我头疼得很,又很反胃,把手指头伸进嘴巴里面抠了几下,苹果连带着胃酸都被我吐到垃圾桶里面。
我愣愣地抬头看着苍蝇,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已经干掉的眼泪又涌上来了。
“我去厕所洗把脸,你复活一下他吧。”我走到楼道里,这里的人很多,他们有的坐在医院的地板上,有的站在护士台前问护士问题,有的推着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在散步。
我去厕所了,打开水龙头,狠狠搓了一把脸,头发上都染上水了。我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是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生气涨红了眼睛,还是因为哭染红了眼睛。
我拨打了一个人的电话,备注上面是弟弟。
“花庐廨,帮帮我。”
花庐廨是孤儿,六七岁的时候遇见了我,便跟我回了家。虽然我们那时候日子过得很苦,但也知足,后来他初中没有念完就跟着师傅学了手艺,因为嘴巴能说会道,受人提拔,当了包工头,平常都忙得很,跟我也不太联系。
结婚的时候他也没空,给我发了红包,但是我没有收。许多事情我都不想麻烦他,可是这回我没办法了,我得拿钱把人赎出来。
“怎么了,姐姐?”他问,“一家人不说什么帮不帮,有什么苦难和我讲。”
“我一个朋友打人进去了,你帮我把他赎出来。”
“有点难,我得需要知道他打人的原因。”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和他说一遍。
他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先想办法搞到他们家的监控视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
我问他:“你是不是哭了啊?”我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小时候不也为了保护你被人用石头打过吗?我不怕疼……”
“笨姐姐,遇到事情肯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讲,你有没有去医院看?”
“没什么大事,不要紧的,一点也不疼。”我的余光看见镜子里的伤口,干干净净的镜子里,伤口上有些化脓了。我哈哈一笑,“有点化脓了呀。”
“笑什么?我马上过去,等我。”
“在市人民医院。”
“你去看看,算了,要不再等等,等我陪你一起去看。”
我挂掉电话,又用冷水敷了几下脸,再一次回到病房里面,花蔓枝已经睡着了,苍蝇守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