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又睡着了。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已经入冬了,而我也许久没有踏出过这一扇门。
管家再也没有来过,但是药每天早上都会有人送来,亲眼见到我喝完才带着碗离开。
一日,落了雪,花蔓枝又出去了,他总是这样,每天都要出去,要到晚上才回来。不过今日好,管家也出去了,我恰好趁此机会溜出去。
我打开窗户,白雪耀眼,我闭了闭眼,过了一小会儿,再次睁开眼。四处看了看,今日留家的人比较少,听说花蔓枝要成亲了,大家都可以休息一日,选来选去,选了今日的日子——腊八。
确定他们放松警惕,我端来椅子,踩上去,而后爬上窗户,小心地落下。我趴在地上,而后谨慎地把窗户关好。
窗户对面有一方活池,池水连接城外的小溪流。我纵身一跃,池水刺骨小腹部一阵刺痛。可是我还是却咬咬牙往水里游去。
池面上没有夏季的荷叶遮挡,池底清澈,有一人在里面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好在这附近鲜有人至,他们多数都在门的那一边。
我一鼓作气游到河里,好不容易才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差点憋死我自己。
河边没有一个人,还好没有被发现。
我循着记忆里叶落稃家的方向,找了过去。
叶落稃投胎在一个经商的人家,家里头算是有钱,和花家实力差不多。
叶落稃见到我,惊讶之余更多少担心,她牵我入了屋子,给我找来换的干衣服。她看着我脱下的衣服上有血迹,小声地问:“这是什么?月经还是小娃娃?”
我继续穿衣服,漠不关心道:“月经还是小娃娃都不重要,就算是小娃娃他也不能让我生下来,毕竟我只是一个丫鬟。”
“吃苦了。”
“还好。”我弯下身子要去捡衣服,腰疼得厉害,尴尬地看着她笑,“弯不下去。”
她愣了一下,走到我的身后,抚摸上我的背。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碰就疼得很,也不知道那段时日在花家是怎么过来的。
我本以为她会关心我,没想到她却说:“我要嫁过去了,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听到她说要嫁过去,嫁给花蔓枝,心里有些痛快,我再也不用承受煎熬。可是为什么眼泪会控制不住流下来?
我问她:“你喜欢他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过去了,可以保护你。等我嫁过去,叫你来做我的贴身丫鬟,谁也不能欺负你。”
“我等你。”
她扶着我躺倒床上,去找来郎中。郎中说我这是风湿,吃点药就好。
她把我的衣服带走,叫我好好歇息。
临近正午,赵引穑来了。他急匆匆跑过来,把正在熟睡的我吵醒了。
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落稃说你浑身都湿透了。”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你们了,出来看看你们。”我伸出手,差一点儿就碰到他的脸颊了,可是一想到管家的话,我又把手缩回来。
他完全不管不顾,拉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加上,他的脸颊是冷的,好像刚刚化开的雪。
“你来时打了伞吗?”
“打了的。”他说时不敢瞧我,心虚了。
“伞呢?”
“在门口立着。”
“我看看。”
“被收走了。”他神情慌张,前言不搭后语,“可能真是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我笑他太笨,不会说慌。
“你过来点,我有悄悄话跟你说。”
他靠近我问:“什么话?”
“逗你玩的,没什么话。”我哈哈大笑,骨头疼得我直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