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枝头上又挂上了绿芽，寒冷即将远离。
年前找好了新的单位，很快办理好报道手续，已然小半年时间过去了。
冶金部岗位没有空缺，何雨柱没有强求。
为了图个方便，完全没有必要挤掉别人的位置。
其它后勤的岗位，全然没有待在食堂里安逸，不去也罢，再找找其它地方便是。
最后向陈首长提了一嘴，没多久就找好了下家。
安排在东城区里的一家研究所，这里有个空缺。
新单位离家不远，出了胡同顺着大道往南几个路口便到地儿，很符合他的要求。
这也是临时将他拉走，陈首长心里觉得有些亏欠，帮他谋了便利。
一大早，何雨柱按部就班准备好家里的早餐。
不像平日里那般留在厨房里看着火，而是急匆匆回了房。
陈雪茹手中提着一套中山装，一看就知道做工精良，价值不菲。
何雨柱眼神扫过摇篮中的小儿子，腿迈过门槛，轻轻落下。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近前，搓搓手：“雪茹，衣服给我吧！我这就换上。”
陈雪茹嫣然一笑，微微颔首，在身旁帮他换上新衣服。
目光上下打量着衣装笔挺的何雨柱，她围着转了一圈，伸手拍拍打打，捋平衣服上的皱褶。
“雪茹，你的手艺可是越发精湛！穿着合身，看着亮眼！”
何雨柱伸展手臂，发现衣服很贴合，立马开口夸赞起来。
这套衣服是陈雪茹亲手裁剪，花了不少功夫才做出来。
“就你嘴甜！好啦！今天我去送他俩上学，你去赴宴吧！”
今天会穿得这么正式，是因为收到了请帖。
红墙内今天会有宴会，组织大家看看戏曲，跳跳舞。
“雪茹，你不去凑热闹，真是可惜了！你还是太看重孩子了。”
语气中带着惋惜，以后想要参加这种舞会，机会可不多了。
陈雪茹拒绝的原因一半一半，一来确实关心孩子，要是有个闪失，会后悔一辈子。
二来这种级别太高，到处都是大佬，心底仍然会感到不自在。
“行了行了！这都要去了，你还在这里说！”
陈雪茹挥手拍了他一巴掌，打断他继续往下说，回敬了一个白眼。
何雨柱嘿嘿一笑，揭过此事。
“得嘞！家里都是你照顾着，您才是家里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临了不忘拍拍马屁，哄一哄面前的佳人。
晨光微露，何雨柱骑车前往长安街。
熟悉的院墙映入眼帘，随着车轮的滚动，驱车来到门口前。
上一次从这里进去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回忆涌上心头，不禁有些恍惚。
负责警戒的守卫也换了好多面孔，偶尔才能发现一两个熟脸。
过了检查，何雨柱踏上熟悉的小径，沿着一路前行。
除了路旁的树干仿佛粗了一圈，其它还是如同记忆中的模样。
大礼堂前，何雨柱驻足仰望，这还是第一次从大门进去。
以前不是在后厨，便是在几个大佬的住所里。
穿过张灯结彩的大门，热闹欢快的气息扑面而来。
按照宴会流程，上午看戏，中午用过餐后，下午有电影，晚上安排有舞会。
整个白天，何雨柱跟着陈首长见了不少人，混了个脸熟，算是融入宴会中。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不见，夜幕重新笼罩大地。
宽敞的礼堂里已经布置好了场地，周围摆放着自助餐桌，上面食物琳琅满目。
来客们三五成群，端着酒杯各自聊着天，场地里气氛更加热闹。
“嗡嗡～”
突然的声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向前台，室内逐渐安静下来。
“各位来宾，各位同志，今天…”
伍先生面带着微笑，站在台上说着开场白。
讲话过后，阵阵热烈的掌声将舞会推向新的高峰。
何雨柱端着盘子站在一角，注意力都在消灭食物上。
盘子里叠了不少西式糕点，都是他平常不太好做的款式。
他都有老婆孩子了，跳舞不感兴趣，吃甜甜的奶油蛋糕，还是很有兴趣。
老人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抽着烟，红光满面的样子，心情显然很不错。
刚结束和人的谈话，怹吐了一口烟，看到低头猛吃的何雨柱，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招手喊过勤务员，指着何雨柱轻声说了一句，便看见勤务员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何雨柱同志？”
何雨柱猛然抬起头，看向来人，笑着问道：“同志您好！我是何雨柱！”
“何同志，你好！老人家喊你过去一趟！你看？”
勤务员眼神往那边示意了一下，快速说出来意。
何雨柱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连连点头：“好嘞！咱这就走着。”
勤务员点点头，领着他往前方走去。
何雨柱端着盘子，紧随其后。
等他来到近前，老人家高兴地拍了拍扶手，示意何雨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小何，我们好久没见了哇！这个事情怪我，忙来忙去就搞忘了。
今天看你恰得很开心，我就放心了。这些甜滋滋的东西，我是不敢多恰，你年纪轻轻替我多恰几个！”
这几年国内外形势风云变幻，怹操心的事太多，经常在在考察。
何雨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当着面吃了一大口。
知道怹不会介意如此做，反而会觉得很开心，果然惹得哈哈大笑。
“您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有时候记不住不打紧。瞧，今儿我不就来了嘛。
我就在四九城住着，哪天能照顾一声，立马就出现了。
嘿嘿！您还真别说，这些蛋糕挺好吃的。要是不介意，我还想打包点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老人家笑得更加开心，手指夹着烟，指着说道：“你还你，没有变！
这个事情我给你保证，等会回去的时候，一定让你带一份。
不过，你可要把我这个爷爷的问候带给孩子们。”
何雨柱吃完最后一块蛋糕，盘子刮干净才放下。
拱手谢过以后，两人聊着家常，发出阵阵笑声。
“小何，我看你也不跳舞，陪我去外面散散步。”
老人家吐出烟气，招呼何雨柱去外间走走。
何雨柱赶紧起身，想要搀扶怹起来，却遭到了拒绝。
“我还没有老朽不堪，去年我还能在长江里游泳，哪里用得着你扶我！”
怹摆手推开何雨柱的手，撑着沙发便站了起来，得意地拍了拍他肩膀。
“怎么样？哈哈哈～咱们走吧！”
何雨柱能说啥，竖起大拇指就完事了。
路灯划破黑暗，把路面照亮，两人一起慢慢走着，前后不远处都有警卫人员跟随。
老人家突然停步，回首望向烽火璀璨的礼堂。
那边的人声鼎沸，站在这里看来，陡然由生一种割裂感。
“小何，你做的贡献很多，都是大公无私的。
这些年来，事情不少，你有什么感想？跟我来说一说。
你是知道我喜欢听真话的，不要像别人一样骗我！”
何雨柱站在原地，迎着洞彻人心的目光，不由得寒毛直竖。
他能够接触到的都是些表面，内情具体如何一概不知。
该怎么回答，这个度太不好把握。
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
“您知道我平日就在和锅碗瓢盆打交道，很多事情不明所以。
古话说得好，治大国如烹小鲜。
这其中的妙处很难掌握，而我只能掌握锅里的妙处，把菜做得恰到好处，让食物鲜美。
今天看过新编的剧集，我倒是觉得可以借用阿庆嫂的那番话。
她说这话是为了掩护咱们的同志，和敌人周旋。
可如今却是成了有些同志敷衍了事的说辞。
事情悄然起了变化，这就是我的一点拙见，您老人家别笑话我就行。”
怹却是举手轻轻鼓掌，笑容很有感染力：“好，好！这是你的真话，而且说得很不错！
我送你几本书，时常看看，权当增长见闻。下次见面，咱们再交流交流。”
两人的身影沿着小径渐行渐远，慢慢隐入远处的黑暗中，只有若有若无的笑声随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