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就这么出来了?”
史泰问的,正是杨万里他们想问的。
根本就是自问自答,都没管嫌犯说了什么。
在警察手册上,这个就叫无效审问。
“谁说的,准备好打持久战。”
范世谙递给史泰记录本,“记上每一次我们进出的时间,并且观察她的情况。”
“这个办法好像在哪听过。”史泰接过记录本沉思一会,大声道,“汪淼就用过...”
声音越到后面越轻,他收起声,观察范世谙的表情。
后退一步,轻舒一口气。
这段时间,除了范世谙本人,谁提汪淼,他都会阴阳怪气刺一句。
这种情况到了Y市才好一点。
“那就交给你们。”杨万里本来还有疑虑,一听是‘大神’实行过,并证明有用的办法。
心马上放回肚子里。
“你们办事,我放心。”
“那我们先去吃个宵夜?”
这边,他们吃宵夜的同一时间。
膘国那边,上一秒还闭着眼睡觉的汪淼,突然睁开眼,警惕地环视竹屋。
不大的竹屋里,除了廖旭因为困倦发出的鼾声,还有轻微的嘎吱声。
有人在撬窗。
说是窗,其实就是在竹屋里掏了个洞,插上几片竹子,充当隔板。
一片竹子被撬开。
一杆漆黑的枪伸进缝隙里。
汪淼心中一紧,这是来杀他灭口的?
但转念一想,真是要他命,犯不着这么小心,直接洞穿竹屋不是来的更干脆。
他心里稍思量,缓缓放下撑在竹床上的手,小心躺回去。
同一时间,一个脑袋从窗的方向升上来。
他调转枪口,对准汪淼的方向,按下扳机。
一根麻醉针,径直朝汪淼的臀部去,直直插在上面。
停在窗口的枪等了几秒,确定里面没有动静,又一支麻醉针射向廖旭。
......
他在移动,并且体感并不是很好,应该是在庄园用来推土的推车上。
这是准备带他去哪?
汪淼迷迷糊糊想着,抵不过涌上来的麻药劲,很快陷入黑暗。
再醒来,睁开眼,除了漫天繁星,看不见其它。
他动动手,挣脱不开,被绑住了。
也许是笃定他残疾的腿,做不了什么,腿倒是没受束缚。
汪淼抬起右腿,踹在土坑壁上。
是的,他被放进了土坑里。
按正常逻辑,应该是正准备活埋了他。
泥土随着他一脚脚踹动落下,动静也惊动了守在上面的人。
那人探头看一眼,“醒了,去通知吧。”
没过一会,耶在岐的陪同下,探头看坑,轻笑道,“果然像你说的,他很镇定。”
“少有的镇定。”
“就像当年的明泰,貌岐,你说是不是?”
岐打着灯往下照,附和,“确实,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不过,又不一样,看着比明泰识时务。”
耶就着明亮的光,看见汪淼脸上的谦卑,大笑,“确实识时务。”
“行了,测试过了,拎出来吧。”
说拎,那是真拎。
起吊机勾住汪淼手上的绳子,整个人悬空,从里面吊出来。
刀划拉开绳子,没了支撑,汪淼结结实实摔地上。
他都没喊痛,笨拙地翻身跪下。
动作算不上迅速,但干净利落。
“你是个聪明人,带你来这什么意思知道吗?”
汪淼闻声,这才抬头,仔细观察。
罂粟园内,5号取水点附近。
之前他联合廖旭挖出的尸骨,重新被挖出。
不,看样子像是整个罂粟园的尸骨,全被起出来,一眼望过去,都是尸骨。
尤其是冷静下来后,一股臭味往鼻子里钻。
那是不远处,那具还没完全腐化,主楼的那个佣人尸体。
汪淼摇头,头不收力一下又一下地磕。
只磕了3个,额头已经通红,并且因为石子摩擦,冒出点点血迹。
等磕到第十个,已经血红一片。
“可以了,问你话,答就是了。”耶挥手,岐递过白板和笔。
【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些尸骨不能留。】
毫不保留,汪淼写下自己的看法。
“哦?”耶饶有兴致看他,“为什么不能留?”
【明泰不识时务,他知道罂粟园的秘密。】
【哪一天,他真跟波耶反目成仇,罂粟园里的尸骨就是把柄。】
没有人愿意为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奉献,一旦耶握着的那支军队的士兵们,知道庄园里发生这么荒谬的事,肯定会生出异心。
【我愿为耶处理这些尸骨。】
汪淼没有啰嗦,直入主题。
为什么要以史为鉴,就因为历史上出现太多的权力掌控者,忌惮下面的人才干太高,起了杀心。
一个人思想、能力,比上位者还要高的多。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生出反心,取而代之。
从一开始在主楼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汪淼很容易就从耶的微表情里读懂了这些。
这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决定离开庄园,到最后帮廖旭找妹妹这个契机留下来。
他会是耶手里的刀。
他有一定的身份背景,但背后没有人。
这把刀,用起来不要太顺手。
耶没有迟疑,看完白板上的文字,沉声道,“好。”
“如果你真办成了这件事,那明年罂粟的买家,我容你慢慢找。”
耶站起,掸去身上的灰尘,“办不成。”
他垂眸看不远处那具没腐化完成的尸体,“他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人离开,手下也跟着浩浩荡荡撤出去。
不一会,罂粟园里只剩汪淼一人,与满地的尸骨、尸体为伴。
“布谷...布谷...”一声声鸟叫,凭白为本就阴森的罂粟园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汪淼在第三声鸟叫后,才脱力坐到地上。
但凡他有一点犹豫,就是花泥。
人心难测,即使他精通人性,汪淼也不得不承认,他算不准。
耶眼里的杀意是因为哪句话褪去的,他都理不清楚。
‘汪淼,你现在算是提着脑袋办事了。’汪淼在心里损了自己一句。
一阵风吹过,汗津津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阵冷意。
汪淼收起心神,再定睛看,天原来亮了。
初升的朝阳,穿透浓厚的云层,光洒向大地,恰好照在汪淼身上,升起一股暖意。
......
“天亮了。”史泰打个哈欠,倚着栏杆伸懒腰,“老大,这一晚,我们已经三进三出,那牛晓梅一个字都不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