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起出门,不用说,又是坐凌珩的马车。
去庄子的路比之前好走了些,因为后面的小路宋谨让人修整了一下。
当然,也就是庄子出来的那一大段路,可不是全路都修整一次。
如意也不知道吉祥的坟埋在哪里。
所以大家进了庄子后,如意去找笔一了。
结果见笔一出来的时候,沈夏差点没有认出来。
那颓废的像换了一个人。
沈夏喉咙张了张,最后都没有说话。
她看得出来,笔一是真心喜欢吉祥的。
可是......
沈夏看着笔一心中都是愧疚的。
笔一看着郡主便行礼:“夫人来了。”
“嗯,来看看吉祥。”
“好,夫人跟着属下来。”
沈夏跟着笔一往里面走,结果走了几分钟,就在宋谨修的那个房子后山腰上,看着一个十分新的坟墓。
这个坟的位置是朝着加工房这边的。
沈夏之前没有注意。
如果注意一点,就会发现,从工坊出来,一眼就能看见这个坟。
当初笔一禀明宋谨时,要想把吉祥的坟安排在这里。
还担心宋谨不答应的。
结果笔一就提了一下。
宋谨就直接点头,庄子里随便那个位置,只要你想都可以埋,沈夏虽然没有醒,但是宋谨也知道吉祥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这件事,就算沈夏醒着,沈夏也得答应。
一行人走了上来,沈夏看着立着的卑。
吉祥。
笔一之妻。
沈夏看着笔一以丈夫的身份给吉祥立的碑,
喉咙哽咽。
这个时代,如果没有家人,那么死去就会是孤魂野鬼。
所以笔一接受不了吉祥成为孤魂野鬼,就以相公的身份为她立碑的。
其实这时都是有祖坟的,但是笔一他们是下人,所以就进不了祖坟一说。
但是如果去世的人,有亲人上坟,就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当然,这是民间的说法。
另外吉祥入土之前。
笔一就请了宋允写了两人的婚书。
一式两份,一份烧给吉祥。
让她放心,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另一份笔一留了下来。
沈夏目视着这个坟的方向。
她明白了笔一选在这里的目的。
他想吉祥时时刻刻都看着他。
沈夏想到此处就心酸不已。
虽然今天听说容贵妃生病了。
这件事有点蹊跷,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还是真有那么巧。
或者只是装的。
沈夏好像明白了,她的这个位置,过于心慈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一味的心慈真的是害人害己。
沈夏想了一下,自己也得练射击,不然关键时刻总需要别人保护,也有点太被动了。
沈夏看着吉祥的墓碑想了很多。
见旁边的笔一撕着纸钱,喉咙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因为说什么都不能抚平笔一的难过。
人死不能复生。
最后沈夏只能喃喃一句:“笔一.......节哀........”
说完后,沈夏眼眶微红。
人总是有感情牵绊的,就算养一只阿猫阿狗时间长了也会有感觉。
更何况还是朝夕相处的人呢!
怎能不心疼。
再加上看着笔一颓废的样子,就更加心酸不已。
笔一抿唇:“嗯,夫人您别难过,吉祥她肯定也不希望看见夫人伤心。”
沈夏鼻子一酸喃喃道:“嗯嗯......”
旁边的凌珩看着沈夏难过。
心也跟着被揪起一样。
其实他不明白,就是一个丫鬟去世了,这在京城多么正常的事。
再说了,京城打死的丫鬟小厮数不胜数。
他虽然在府里的时间不长。
但是他也知道,郡主府的下人,可以说在整个京城待遇是最好的。
没有打骂更没有责罚。
主人更不会把下人不当人看。
生前对他们可以就不错了。
再说了,明显沈夏对她们很好,她们才会如此忠心的护主。
不管是他还是离一,谁身边年年不死一些护卫啊!
这些都习以为常。
所以凌珩是觉得沈夏还是太过于心善了。
在京城,这样是不行的。
不过后来一想,她心善就心善吧!
大家一起护着就好,
等她保留那份美好。
她不需要尝到世间现实疾苦。
现在的沈夏就是有一种亏欠的无力感,她觉得自己受恩了都没有机会回报吉祥。
吉祥没有孩子,如果有孩子沈夏一定会尽心培养。
可是现在做什么都无以为报。
沈夏上完香,回到宋谨的院子。
看着笔一:“笔一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
笔一抬头,脸上胡子都没有修,可见这几天有多伤心。
“不用,夫人放心,吉祥还在这里陪着我,不会影响属下上职的。”
沈夏看着笔一无神的眼眸。
也不强求:“好,看你,如果你需要休息就先休息一段时间。”
笔一点头:“嗯,谢谢夫人恩惠。”
笔一离开后。
沈夏坐在院子里,看着下面的一片果园。
她之前就一心想着发财。
有无数的钱财,然后就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可是现在看来,过多的钱财如果没有一定的权力,恐怕也未必能守得住。
所有财权都无用。
如意倒了两杯茶过来。
凌珩在旁边陪着。
沈夏没有说话。
凌珩也就静静的陪着。
他知道沈夏恐怕对于这种生死经历的少了,所以一时无法接受。
沈夏沉默的想了许久。
转头看着旁边的凌珩:“凌珩,生死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看得很淡。”
凌珩没有想过沈夏会突然这般问他。
但是凌珩也没有骗她,如实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是的,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黎民百姓的命如蝼蚁,另外有卖身契的人命就更不值钱,不管你有再深的情感,一条命就几两银子,就算主家打死也不为过,都是这样的。”
“在这一群卖身为奴的下人中,你身边的下人,条件真的是最好的,你没有亏欠任何人,她们能为你出身入死,是因为你值的。”
沈夏静静的听着凌珩说着现实。
人命好像真的不值钱,权贵掌握着生杀大权。
打死打残赔点钱就是,还是仁慈的。
多么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