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他既然是你要护的人我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云绾还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你说的查东西是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行叭。”云绾摊了摊手,“那现在就分道扬镳?”
“等等。”她开口止住了云绾想要离开的步伐
“还有事?”
她有些迟疑但还是问出了口“你似乎一见到我就确认了我不是你的心魔。”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的心魔可不会像你一样无能。”
嘴上是这样说但实际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学会读心术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基本确认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心魔”的身份,差的只是最后一步的验证罢了。
神女死前虽年岁尚浅但好歹身居高位见过不少世面,加上因着与心魔融合对云绾的本性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这般敷衍的谎话自然不会相信。
算了,这人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记得我们的交易”她摆了摆手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云绾歪头笑容无辜
“你不同意还听得那么起劲!”
“哎呀,做交易之前不是应该先了解再决定吗。”
“那你倒是吱一声啊,害得我默认你同意了。”她气得原地转圈,“不是这么好的条件有什么可犹豫的。只要按照前世的剧情走前十几年都是顺风顺水的,后来遇到她也有先机可占······”
“不会的”云绾笑着打断她,“我不是你,也不会重复你所经历的事情。”
一双猫儿眼里反射着灯笼里的光。
下意识的,神女撇过头去竟是不敢直视。
她不得不承认,云绾的确与她完全不同。
因为是自己所以才没法完美处理好那些事吗?
“随便你吧。”她又恢复了清冷的神态,“不过神界有些人值得你去结交,多些朋友免得最后又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这就是你影响我去给诸楚赠药的原因?”
“你这么早就发现了?”
云绾眨了眨眼“你看我像是好心的人吗?”
神女叹了口气“诸楚性子其实不错,加上武力高强会是你成事的一大助力。”
云绾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还有啊,保持你现在的警惕心,离月魄、九卿两只狐狸远点,小心被带进坑里。”
她望向不远处的少女,黑发黑眸神情懒散,长睫垂下时能轻易掩盖住眸中的神色。
这副对万事万物都漠然的态度,真是难以想象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那就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处理这些烂摊子吧,云绾。
心魔的身影渐渐透明,直至完全消散不见。
云绾定定看了一会,才轻轻叹气。
“怎么没人相信呢?”她取出之前擦手的锦帕,细细处理起手上残留的药粉,“我是真的很信任九卿啊。”
吹了吹干净的手指,神色冷然“不过我讨厌被他愚弄罢了。”
锦帕被她扔进灯笼里,焰火一拥而上,洁白的缎面在发出淡蓝色的光晕之后迅速化为灰烬,再难觅其踪迹。
啧,果然药物对心魔的影响有限吗?真是难对付。
虽然离预想中口不择言地发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好歹还是有扰乱其神志的效果在的。
云绾从储物袋中翻出一枚凝神丹服下,要不下次试试其它偏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用她实验一次了。
来日方长,只要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么见面的次数不会少。
想到以后会多一只特殊的小白鼠,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兴致颇高地哼着小曲往远处离去。
不知多久,大雾变淡,急促的雨声伴随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下雨了?
一边取出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撑开,一边庆幸于自己喜欢随手往储物袋里乱塞东西的习惯。
有灵气护体倒不至于淋成落汤鸡,只是里面的无妄花还没有解决,自己那点稀薄灵气还是留着为妙。
很好又多了一个不收拾东西的理由。
不过几步的距离,便听见骤雨敲击伞面的声音,又急又密,像是盛大晚会的前奏鼓点一般,预示着即将拉开序幕的狂欢。
眼前是一片灌木丛,墨绿的荆棘遮掩了前方的景象,比玫瑰还要娇艳热烈的无妄花从荆棘中探出。
花瓣由蓝变紫再渐渐成为暗红色,像是正在燃烧的蓝莲即将归于黑暗。
抬眼望去,花的数量虽多但级别没有超过两阶的。
能生成规模这般庞大的迷雾,无妄花的级别不该这么低才是,看来有人先来一步了。
知道有人抢了先机云绾也不急,一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避开沾了水汽的枝叶,一边收集着无妄花打算回去研究研究顺带做个标本。
越往里走,灌木丛越是稀疏。
几处剑气划过的痕迹验证了云绾的猜想,果然是有人提前清理过了,看着痕迹只怕还会在里面遇见呢。
不过······
云绾嫌弃地眯起眼,这人的审美真差,好好一灌木丛被他削成这个鬼样子。
大片的无妄花丛被连根拔起,翻出了底下湿润的泥土。花朵与根茎已经被处理干净,只留下了些残枝败叶等待着被这方土地同化。
云绾蹲下仔细翻看留下的痕迹,不得不说这一看就是毁尸灭迹的老手了,除了普通灵火烧过的痕迹之外竟然看不出半点个人特色。
可惜了,云绾撑伞起身,回望来时的路。
只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探路时的习惯,小道并不是笔直向前的,而是隐隐构成阵法的模样。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强大的阵法需要极长的时间来布置,阵修们也习惯在一举一动间就开始打下阵法的基础,以防突然遭到袭击。
她刚好见过有这个习惯的人。
转身看向前方,失去了茂盛灌木的遮挡,一个黑黢黢的洞穴总算是显现出了真身。
走到洞口,便见到一人举着灯细细看着洞穴壁上的东西。
几乎是在云绾踏进洞口的一瞬间,他便转头看来。
锐利的桃花眼里先是闪过警告而后化为不解。
他极缓地眨了眨眼,而后斟酌着吐出几个字:“你体虚?”
相比于对面的人一身干练黑衣,云绾身上披着斗篷,袖口领子和衣摆处还围着一圈白毛,看起来确实像是冷得不轻。
一人黑衣低马尾像是夏日半夜翻墙偷东西的梁上君子,一人穿得毛绒绒的白着张脸像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病秧子小姐。
因为天生体弱又不打算浪费灵力取暖的云绾:······这话还真是没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