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这话,如今是指桑骂槐,听着,是真让人不好受。”
“老夫不过就事论事,疑心生暗鬼,李校尉明人不做暗事,又怎么会以为老夫如此?”
看着仿若是从天而降的李三毛,吴永面上是丝毫不客气,可李三毛却只是径自行至柳程身边,看着已然是有了一小摞的面片,面上居然也是有了几分真心的笑,“阿兄知晓阿弟今日要来,所以才有了这物什?”
“不错,吴大人既来,不若与我兄弟两个,一道吃着?”
“·······”
安静的室内,拂袖而去的人明显是挥挥手不带走丝毫云彩,李三毛的笑已尽数消失,看着同样是面色不好的柳程也是无奈,“阿弟这一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阿兄难道还嫌阿弟日子过得不够苦?便是有什么要说,且先等阿弟吃饱了罢!”
“三兄如今牵扯着南地北界,居然还敢这么当面打脸所有人,果真是以为,官家和一众贵人,如今是吃素的?”
“弟妹既然敢当面和阿兄这般说,自然是有把握,能保全阿兄。”
雁归楼,某屋内,
看着柳秋满面笑意丝毫不减的李三毛满面都是舒畅,丁点都没有被冒犯的态势让柳秋也是怒气越发大,瞄了眼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阿兄瞬间也是恼火,“阿兄就这么”
“娘娘今日要你来,是要看顾我等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秋儿,你今日,是非不分了!”
“阿兄!”
“秋儿如今是在贵人身边侍奉,难得出来,确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妥当。”缓缓起身便是要往外头去,李三毛的面上也是笑容尽失,“后厨那头的面片汤,是这数日阿弟吃着最可口的好物,有阿兄这般心意,便是三毛如今便是战死沙场,也是死而无憾!”
“·········”
“从小那戏文中边说,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秋儿,你将与四毛的怨愤落到三毛头上,确是迁怒了!”
“秋儿当日既决定斩断夫妻缘分与家人在一处,便是没想过恩怨不分。”
默默在柳程身边坐定,柳秋也是丝毫不避讳便是在柳程耳边低声轻语了一番,眼角的余光瞄了眼自始至终都是面色未改的兄长,柳秋的面色终于是变了,“阿兄莫不是以为秋儿所说”
“你阿嫂是什么人物,没有人比阿兄这个官人更知晓。”
缓缓起身的柳程看向柳秋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冷,“从前到底还是阿兄太娇惯你,今日这话,阿兄从未听过。”
“无论外人如何说,师娘对师傅是如何掏心掏肺,我等都看在眼里,那些人如何能”
‘师兄!’
“小六子,你也是信了那些杂碎,以为师娘为着自个要抛夫弃子去往那金国蛮子处献媚?”
小厨房内,看着不言语的小六子,陈二狗也是又气又急,“你小子,当日师娘待你是如何好如今你都是”
“连当日的皇家女眷想要为那金国贵人妻妾都得排着队,一介民妇想要活下去,如何能拒绝那贵人的抬爱?”
“燕大掌柜!”
“燕大掌柜此来,莫不是为着那宫中赏赐?”
“北地千里迢迢送来与官家的厚礼,听闻雁归楼处居然也是得了些,老夫自然是忍不住要来瞧瞧。”
顺着柳程的目光看向他身后一众新鲜的牛羊肉,燕秦的面色越发玩味,“血脉相连的亲人还在北地受辱,官家却是堂堂正正收了那北地馈赠,若论心胸,常人自然是比不得咱们如今这位官家。”
“妄议尊上者,便是官家开恩,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老货,若果真不想活命大可自己了断,若是连累无辜人等,怕是死无葬身之地都不为过。”
“燕大人。”
“今日柳厨处好物难得,本大人舔着脸面讨个好,柳厨手艺,定然不会让本大人失望。”
“··金国来的使臣,已秘密在行宫安置,秦大人如今正领着一众人秘密与之谈判,朝臣们一应诸事皆是不知,柳厨行事惯常是谨慎,自然知晓本大人的意思。”
雁归楼,某屋内,
方才是放下手中一应物什的燕瑛满面都是凝重,看着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柳程也是嗤笑出声,“看来,柳厨早是知晓了。”
“本王给柳厨的馈赠如是明显,若果真柳厨看不明白,也是枉费了赵官家这一路护着安稳到了南边。”
“参见王爷。”
“本王以为,柳厨今日见着本王,是想兴师问罪,毕竟,从外人口中,本王抢占民妇为妾的名声,可是分外的响亮。”
来者,金兀术开口便是字字诛心,似笑非笑的讥讽模样任谁都瞧得出是故意。
看着依旧是无甚反应的柳程,金兀术的面上笑容也是渐渐消失,“怎么,柳厨竟是丝毫不在意自个的娘子?看来倒是本王”
“王爷是什么人物,柳程一介小民虽看不分明,可自己朝夕相伴的娘子是什么秉性,柳程,从不怀疑。此番王爷千里迢迢从北地而来,既是带着诚意要与我大宋和平,自然该是拿出该有的诚意来。”
柳程目光灼灼,说出的话也是字字诛心,“若传出去王爷为着与一介小民斗气胡言乱语反倒是耽搁了朝政大事,怕是金国贵主那处,王爷也是交代不住。”躬身行了礼,再抬首,柳程面上倨傲之色竟然浑不似市井小民,竟是隐隐瞧着,比那朝堂上高坐的大宋之主,还要来得有气势。
原本还是心思百转千回的燕瑛忽而也是一瞬间明了为何无论是北地还是南边,人人都想要柳程这看着不起眼的小子侍奉在侧。
民心所向,便是王朝稳固根基。柳程其人身上,有着的,是千万大宋子民所思所想。
金国那些蛮夷,便是能靠武力侵占大宋领土,可大宋子民,无论如何,总是杀不尽,
强扭的瓜不甜,与其等着后首如何都是吃亏,倒不如趁着形势大好,见好就收。
“无论是在东京或是旁的地界,有柳厨在的地界,总是有趣的紧,此番本王受命前往这江宁城,到底是来对了!”
“王爷夸赞,小人不敢当!”
“柳厨不必过谦,这雁归楼处既是能容得下你这尊大佛,本王今日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与那东京处,有什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