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菲尔丁。
莫拉尔还没仔细推敲莫雷的话，这大厅里忽然亮起一道光，直直地打在先前和莫拉尔说话的约瑟身上。
约瑟一脸惶恐，但见其他人都朝着自己看过来，连忙又保持自若神态。
他身旁的几位不敢靠近，只好瑟缩地站在余光当中生怕被注意到。
“什么意思。”约瑟强装镇定，“今天的主人公是莫拉尔先生吧，灯光聚焦于我身上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在这道光亮起之后，其他贵族显而易见都安定了下来，想必也是这次宴会里的一环，他们也不必紧张。
菲尔丁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各位不必惊慌，这些灯光都是随机亮起，都会打在和我弟弟同龄人身上的，我也希望他能够交一些朋友，多学习一下贵族之间是该如何交流。”
原来如此，有了菲尔丁的话在，贵族们纷纷安心，他们还是和刚才一样，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也只有被灯光打亮的约瑟感觉稍微有些不对，但他说不出来是哪里。
很快便是接二连三的灯光，打在了不同人身上，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莫拉尔看向灯光所笼罩的人，他并不觉得这事就和菲尔丁说的一样，只是为了给他认识人而已。
肯定是有其他想法。
他扫了一圈被打光到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身份不算太显赫贵族的孩子，大多有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
莫拉尔忽然脑子闪烁过一条极其骇人的想法，他尽可能只有他和莫雷听见的声音低语：“……你们该不会是想对这些人下手吧。”
莫雷脸上多了点笑意：“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莫拉尔下意识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仰头看向莫雷，虽然知道菲尔丁因为没有抓到梅薇思，从而在那些人心里失了得来不易的信任。
然后又放弃了那一块场地，放跑了安德莉娅之后，损失尤为巨大。
但没想到菲尔丁为了弥补这一大缺口，竟铤而走险，想在这个宴会上动手。
这些贵族孩子虽然不算太声名显赫，但是若是在他的宴会上失踪了，无论如何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太好。
“一下子失踪那么多，你觉得上面的人不会发觉吗。”莫拉尔低声道。
莫雷把莫拉尔微乱的发丝捋至耳后，他按着莫拉尔的肩膀，弯腰在莫拉尔耳侧说道：“只是给那些人看一看商品满意与否，等这场宴会结束了，才会下手，而且也不一定会全带走。”
商品……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莫拉尔对于菲尔丁私下做这种生意，一直都是抵触的，但也只能在心中谴责，最后还是菲尔丁倒台之后，把人当成商品买卖的行为才彻底被禁止。
不过贵族之间维系的东西，显然也不是莫拉尔能说清的，他也曾做过一些违心的事情，绝对的正义几乎是不可能。
除非爬到一个无人敢得罪的地位，但那个时候的自己，早就被各种不能名说之物裹挟身心，和黑暗一同坠入深渊而无法自拔。
“你们都是疯子。”莫拉尔苍白地吐出这几个字。
莫雷已经习以为常：“那又如何，你也迟早会如此，菲尔丁是这样的人，你也逃不开干系不是么，莫拉尔少爷。”
家族的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很快就要和莫拉尔无关了，他不会再出现在主线剧情里，这些事情他也不会再去掺和了，这些都是疯子。
宴会还得继续，下去，接下来就是等待着莫拉尔想要见到的人来。
这一会的骚乱很快便结束了，大家又开始了各自的交流攀谈，莫拉尔跟在莫雷身后，去见他亲爱的哥哥菲尔丁。
菲尔丁手上正把玩着一枚金币，轻浮地在指关节处滑动，他见莫拉尔过来了，笑道：“怎么了苦着脸，不高兴吗。”
莫拉尔单刀直入，并没有过多铺垫：“你特意提前也不是为了报复我，而是为了搪塞那些人，才特意这么做的吧。”
“临时举办的挑选大会，那些人会满意吗。”
菲尔丁把那枚金币往空中一抛，再攥到手心里，他似笑非笑：“我为难你可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只能是为了其他东西，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莫拉尔。”
“他们满意与否我并不关心，我只在乎我的利益而已，一旦我在这件事上赚不到一点，我便会放手，这也是最后的试探”
莫拉尔早就知道菲尔丁是什么样的人，自私自利，他几乎不会从菲尔丁身上讨到什么巧。
不过既然菲尔丁这么做，想必他有些事不知道，是伯爵戈温森特意压下来消息了吗。
“话说我昨晚做了一件事，你没有得到过消息吗。”莫拉尔开口道。
菲尔丁这下终于是有些诧异：“什么事情。”
他是从仆从口中听了一遍莫拉尔昨晚的举动，但大多没什么价值，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莫拉尔特意提及，菲尔丁不由地有些心中惴惴不安。
莫拉尔语气真诚，他看向菲尔丁，目光都不由地带上怜悯：“待会梅薇思会来，你知道吗。”
菲尔丁粗重地呼吸了几下，接着就是莫雷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圣女？怎么可能。”
即便莫雷压抑住了声音，还是引起了不少贵族侧目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这边发生了什么。
莫拉尔不急不慢地继续说道：“我昨晚写了一封信给她，想必她今天一定会来，原来哥哥不知道这件事啊，看来父亲把消息掩盖的很彻底呢。”
菲尔丁把手心里的那枚金币滑到指尖，轻轻捏住，他有些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漠然地看着莫拉尔：“一封信而已，凭你的身份，教会是不可能答应让梅薇思出来了的，还真以为用这件事能威胁到我吗。”
莫拉尔脸上带笑： “若是梅薇思来了，哥哥你怕是不好和那些人交代吧，我就是看准这一点，才这么做的。”
“我们要不赌一下，看梅薇思会不会屈尊来我这样卑微之人的宴会上。”
菲尔丁冷笑一声，觉得莫拉尔完全是在痴人说梦，他把金币随意地扔在桌子上，用指尖点住：“我的赌注为这枚金币，你呢。”
莫拉尔把脖子上尤里卡的项链取下，放在了桌子上：“这条项链，我也只有这个了，你应该也明白，这个东西对我有多重要了吧。”
菲尔丁无所谓莫拉尔会赌什么东西，他只是想好好让莫拉尔认识到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即便他有圣女梅薇思亲口的许诺又如何，教会的强权凌驾于所有，而且圣女也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仅此。
但若是梅薇思真来了，他这边就有些棘手了，应付那些想要得到梅薇思的老东西就得费尽心思。
莫拉尔并不觉得自己会输，因为梅薇思一定会来的。
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而已，不用太遵循于逻辑，男女主的所有决定会影响这个世界，仅次于女主的女配梅薇思同样也是如此。
没有人能忤逆她的坚决。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还想和其他人聊一聊。”莫拉尔笑着和菲尔丁告别，转而又去找其他贵族会面。
菲尔丁把金币捏起来，攥进手心，他看着莫拉尔离去的身影，目光沉沉，莫雷站在旁边，一副迟疑的表现，他看向和其他贵族少年交流的莫拉尔，隐隐约约的担忧在眼底浮现。
“菲尔丁，你觉得圣女大人真的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