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分明连乡野村夫都不如了!
就连她身边的巫森,都比他靠谱能干!
苏锦儿原本还因为想要弃他保命而愧疚,可经过这阵子的朝夕相处,之前那点愧疚荡然无存,而嫌恶鄙夷却与日俱增!
没办法,萧陌实在是太没用了!
以前他有萧帝扶持,一直是顺风顺水,只要他一声令下,无论多难的事,都有人帮他完成,他只需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便好!
可现在,他手中无兵将,身边无余财,像只地老鼠一般东躲西藏,胆战心惊。
身处险境,他不想法化险为夷,天天在那里怨声载道,骂完赵皇后骂苏凉,骂完苏凉又埋怨他父皇无能,将他推到这高位上,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高处重重落下,摔得头破血流!
他有太多人可以埋怨了,苏锦儿当然也逃不过,他时常怨自己瞎了眼,与她绑在了一处,骂她无用,骂她爹又蠢又渣,连累了他,害死了他母妃。
日子就这样在他的埋怨中过去,柔弱如她,还会想方设法的对付苏凉和赵皇后,虽然每次都失败了,但她最其码努力了。
可这个男人,却只剩一张埋怨的嘴了。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命运与他绑在了一处,她早就踢开这个无用的累赘废物了!
她身边有那么多男人,何必非得曲就他?
就算跟巫森,也比跟他强!
因着这个原因,她一直忍受着这个狂妄自大又软弱无用的男人,可方才,在车内打盹时,她做了一个奇怪又混乱的梦,梦见萧陌被雷劈死了,他死了,她不光没死,还活得更好了,脑中隐约还有一个声音在那里叫,说她才是书中的真正主宰者,让她换一个更有能力的男主,把歪掉的剧情扳正。
还说什么,这是她唯一一次机会了!
那个声音自称什么来着?
天道系统!
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没太听清,可现在,站在那倒塌的房屋前,看着如烂泥一样的萧陌,她的脑中,似有又一层沉睡的意识在逐渐苏醒……
站在那断壁残垣之前,她沉默了很久,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巫森。
巫婆见她看过来,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瞬间又挺直了,脖子也高高昂起,满满的自信愉悦!
怎么能不愉悦呢?
他最大的情敌萧陌,变成了如今这幅鬼模样!
虽然小锦儿嘴上没说,但他从她的脸上也能看出来,她对萧陌,再无半点情意了!
不,何止是没有情意?
她简直厌恶他!
巫森可太喜欢看到这场景了!
曾几何时,他看着萧陌和苏锦儿郎情妾意,甜甜蜜蜜,心如刀割,却又不舍得离开,便自降身份,守护在她身旁,为了她,他甚至愿意为了萧陌奔走,屡次救萧陌于危难之中!
可是,论起头脑和能力,他哪一点不比萧陌强?
只是那时,苏锦儿看不到他,可现在,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苏锦儿现在越来越依赖他,无论有什么事,都愿意跟他商议,总是夸他做事周到妥帖,细心谨慎。
他,终于打败情敌,与心爱的小锦儿并肩而立了!
为了凸险自己的能力,他轻咳一声,站到众人面前,将一旁烂泥般的萧陌,牢牢遮住了。
从今往后,这个男人,只配在他的阴影之中苟且偷生!
“诸位,你们先不要忙着走,我有一桩重要的事,要同你们说!”他提气扬声,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对于这位神医,大家还是都十分敬重的。
再想到这位巫神医的父族,大家更是对他高看了一眼。
他的父亲,是前丞相聂栋,同时也是反王萧岩柏的老师,深受先帝和萧岩柏信赖,他当时也是忠心耿耿的太子党,一直支持萧岩柏的。
但后来萧岩柏出事,他生恐牵涉其中,便急流涌退,致仕后,隐居南山,不问世事,悠然自乐。
巫森的母亲,是聂栋的表妹谢莲,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因故分开,各自嫁娶,但谢莲未出阁前,便与聂栋春风一度,珠胎暗结,后偷偷摸摸的生下了一个早产儿,便是巫森。
巫森生下来便患怪病,不能见阳光,见到便要被灼伤,为救他命,聂栋便将他送往怪医鬼七处治疗,他随鬼七长大,便习得一身过人医术,怪病虽未治好,但比幼时好上许多,虽依然畏惧阳光,但只要戴上斗篷,捂得严实些,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这番密事,众人原本是不知的,是有一次苏锦儿说漏了嘴,大家方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位巫神医,瞧起来跟聂栋有几分相似,却原来,竟是父子!
聂栋虽久不问世事,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功夫,实际上,他隐居之时,从未间断过与各方势力的联络。
有这样的爹做后台,哪怕巫森在京城只是一个大夫,并无任何官职,他说的话,大家还是愿意洗耳恭听的!
“巫公子请讲!”程武向他点头,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身上。
“关于如何对付赵烨一事,我有一计!”巫森傲然道,“此计我之前便同锦儿说过,只那时尚未准备妥当,怜妃和萧陌又出事了,所以暂时搁浅了!今日时局所迫,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愿闻其详!”众人正愁无计可施,听到这话,都支起耳朵。
“本医打算利用自己所擅长的医术,造一场大瘟疫,用万民之命,压死赵烨!”巫森下巴微扬,眼眸带笑,仿佛万民之命在他眼里,轻贱如草,只要他需要,随时可以拿来献祭!
“压死她的名头,我都想好了!就叫,妖后临政,万民遭殃!”他说着笑出声来,“我和锦儿今日已将写有这八字的血字石碑,埋于我选定的献祭之处!届时,瘟疫生,万民死,石碑出,天下乱!想想吧,赵烨再有能耐,能抵挡得了这天下民众的唾骂反抗吗?”
说完,也不等众人答话,即自得摇头:“她抵挡不了!为平民怨,她只有乖乖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