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闻言,到底还是跪了下来。
赵皇后坐在那里没动:“逍遥王,你是不是觉得有铁卷,便能保住他了?”
“不能吗?”逍遥王一脸得瑟,“这是先帝予本王的特权,本王想保谁,便保谁,想要谁跪,便让谁跪!莫说是娘娘你,便算是太后和皇上,见到这铁卷,也得跪上一跪呢!”
“可惜,这其中,并不包括本宫!”赵皇后傲然道,“本宫曾救过先帝的命呢!他赐本宫一枚玉牌,这事,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逍遥王一怔,旋即忆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说实话,萧帝得能到这皇位,很大一部份,是因为萧帝娶了赵烨。
先帝很看重赵烨,视她为国之栋梁。
他被当堂打脸,十分郁闷,但还是梗着脖子叫:“娘娘跪不跪的也无所谓,但是,苏云生的命,我保定了!”
“那你就保嘛!”赵皇后轻笑,“他那一条贱命,本宫可要可不要!但是,你能保的,只是他的命罢了,他的官职地位名誉,你一个都保不住!”
逍遥王闻言咬牙,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这铁卷只是用来保命的,不是用来保荣华富贵的。
赵皇后掠了他一眼,冷冷的看向苏云生:“苏云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扒了他的官服,摘了他的官帽,罢黜他副相之职,贬为庶民,打三十大板,逐回府中,其与江氏所育子嗣,终生不得入仕!已入仕者,即日驱逐,永不录用!”
这话一出,本就惊魂未定的苏云生再也撑不住,晕死过去。
人虽晕了,但板子还要打的,打醒又打晕,打晕又打醒,听着他的惨嚎,众臣袖手乐呵呵的看热闹。
这厮平日里仗着皇上的宠信,各种耀武扬威,他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见他受罚,真真是喜闻乐见。
这般大喜之事,赵皇后第一时间想到了她心爱的女儿苏凉,当即便差人去相府送信。
苏凉接信后,自是喜出望外,赶紧让身边的下人,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传到相府每个人耳中!
为了庆祝这位庶民爹爹归来,她非常贴心的为他举行了欢迎仪式,专程命人上街买了一长串鞭炮,又搞来了锣鼓,扎了条红腰带,亲自上场相迎,还命下人扯了个大红横幅,上书一行大字:热烈欢迎庶民苏云生回府!
苏云生晕厥着回府,然后在一片锣鼓喧嚣声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女儿在那里又笑又跳,心头一堵,老血狂喷!
“瞧瞧,瞧瞧!我爹开心得吐血了呢!”苏凉笑比蜜甜,嘴却比砒霜还毒,“由此可见,他对我安排的这个欢迎仪式非常满意!我的孝心,感天动地!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
说完笑嘻嘻的凑到苏云生面前,“庶民爹爹,你感动不?”
苏云生不敢动。
动一下就痛得厉害!
他想张口狠狠的骂苏凉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不敢骂。
毕竟,现在他是庶民,他这要命的女儿,却是公主了!
不敢骂也不敢打,那就只能咬牙强忍了。
他闭上眼,拧过头,全当没听见她那些扎心的话。
这情形落在苏府下人眼里,不知又激起多少暗流动荡。
本以为苏凉的勇猛,只是昙花一现,没想到,她却愈战愈勇,还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宠,摇身一变,成了昭华公主!
反观自家这些主子们,一个两个的,全都挨了板子,这段时日,简直就被踩在脚底蹉碾,一直被动挨打,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看来,这苏府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那他们,是不是也得变一变了?
苏凉自然也察觉到这股暗流涌动,很快便让底下人放了消息出去。
不管以前如何,只要愿意主动投诚者,都可得到宽恕,若能提供一些重要的信息,则会得到重赏,不管什么消息,只要与苏云生江氏这一脉有关的,皆可拿来换钱。
这消息一出,人心浮动得更厉害了。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便有不少人来金玉院献好,说些有的没的。
苏凉也不管消息真实与否,照单全收,只要来,必有赏,那挥金如土的架势,看得李嬷嬷都觉得肉疼。
“殿下,您莫怪奴婢多嘴,这银钱方面,还是得俭省一点吧?”她小心翼翼道,“虽然回到金玉院后,江氏不少银钱首饰都在您手里,但毕竟坐吃山空,咱们翻遍了这金玉院,也没找到那些地契店契什么的,也不知被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库房的钥匙,如今也不知在谁手里……”
说到这里,她眼前忽地一亮,“殿下,若不然,奴婢直接带许燃他们过去,把库房的门砸了,把里面的嫁妆拿回来?反正那是夫人的东西,被那江氏硬夺了去!她能硬夺去,咱们自然也就能再夺回来!”
苏凉摇头:““他们夺去的,是金山银山,可花到这会儿,那金山银山怕是早被蛀空了!再者,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库房里是母亲的嫁妆!母亲出嫁时的嫁妆单子,早就被苏云生和江氏抢了去!我们想要名正言顺的拿回嫁妆,就得先找到那个单子才行!”
李嬷嬷恍然:“所以,你才花银子收买府中这些人?”
苏凉点头:“尤其是金玉院出去的那些人,他们一直伺候在江氏和苏云生身边,对他们最是熟悉,应该能知道些内情!”
“嫁妆单子是一式两份,一份在夫人这儿,另一份,却是由您的外祖保管的!可您外祖家……”李嬷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苏云生闻言面色也是一暗。
照书中所写的情形,原主外祖父死于火灾,外祖母病逝,两个舅舅一死一伤,两个表姐所嫁非人,一个表弟患了怪疾,瘫痪在床,一家人穷困潦倒,早已搬出京城,去向不明。
她暂时还没有余力顾及到他们,只能先忍下来,等腾出手来,再寻他们的下落……
正思忖间,外头小桃来报:“殿下,李家姑爷来了!”
“嗯?”苏凉一时没明白她说的是谁,待反应过来,唾了一口,“那个傻逼玩意儿,他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