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老头虽然从未见过面,可初一见面,彼此就知道了对方是谁,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当初你们不管不顾,让我女儿和孩子吃尽苦头,现在害怕断子绝孙,又想起他来了,我看你们还是都回去吧,秦淮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亲人。”方老头冷冷说。
刘老头脸上青筋直冒说:“你是谁,说这话什么意思?”
两家较劲,秦淮这个正主却被挤在身后,被两帮人围在中间。
人群里童蓉投来仇恨的眼神,她是这两帮人之外的第三帮人,这两边都把秦淮当宝,只有她,恨不得秦淮滚得远远地,一辈子都看不见。
可是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再阻止秦淮认祖归宗的话,回去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
方家人突然来这一出,她心里是高兴的。
刘家二爷说:“不用跟他们废话,赶紧走。”
方老头说:“急什么,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们哪都去不了。”
皖北县的干部想出来说话,却被人拽着不让动,在他们看来,这是两家大人物的家务事,最好不要插手。
刘承宗说:“方叔叔,明天就是孩子的大日子,你非要这样做吗?”不愧是领导,上来就把帽子扣给别人。
方老头饱经风雨,不吃这一套:“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话,秦淮是我闺女的儿子,跟你们姓刘的没一毛钱关系,我不同意你们见他。”已经很克制了,不然换成普通人家的父亲,非拿刀扑过来不可。
刘承宗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和一个老头子撕扯,看向方恒说:“方经理...”
立场不同,考虑问题角度就不一样,刘家人找到秦淮,想要相认,却从来没替方慧芝考虑过,老方家人当然不愿意了。
但是刘老头觉得,我已经不计较你女儿生的是私生子了,你们居然还来拦我。
方恒轻蔑地说:“我跟你种狼心狗肺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刘承宗说:“爸,秦淮,咱们走吧。”
这两家人的矛盾不可调和,秦淮这时候如果走出来,不管他站哪一边,都要伤害另一方,情理上来说,方家是弱势,自己真不能就这样走了。
事情眼看着失去控制,皖北的干部们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方老头说:“我大孙子哪都不去。”他说着看向秦淮说:“秦淮,你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你来评评理,刘家人这样对你妈,什么说法都没有,就想和你相认,他们把你妈放在什么位置?”
皖北县的一个领导说:“我看这样吧,秦淮我们带走,你们怎么解决自己决定吧。”
秦淮说:“家事不能这么办,刘市长,老爷子你们先走吧。”
刘老头不乐意,但是刘承宗拉了他一把说:“爹,咱们走。”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方老头瞪着他们的背影,身体一直在颤抖,直到看不见了,才扭头对秦淮说:“我不是要为难你,你妈为你受了二十年的苦,刘家不给我一个说法,不给我闺女一个交待,这事过不去。”
方恒说:“秦淮不错,爸,咱们也走吧。”
秦淮在这种时候还站在方家这边,大家都是明白的,他的做法最有用,确实解决了两家的尴尬,不然还要留在火车站这边。
回到秦家庄,就看到一群当官的陪着刘承宗在宴席走动招呼客人吃好喝好,像在宣誓主权一样。
方老头一见就要发作,被秦淮好容易才劝住。
赵岐山把秦淮拉到一边,苦笑说:“秦淮,怎么办,两家闹成这样,别让刘市长面子上不好看行不行?”
很明显,县里的领导站刘承宗。
秦淮说:“赵专员,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我来解决吧。”
赵岐山惊讶地说:“你能怎么办?”
秦淮说:“等着看吧。”
说着他把村里操办婚事的秦老栓一帮人叫到身旁,交代了几句,秦老栓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出岔子。”
秦淮这才走向方老爷子,方慧芝的眼睛一直看着他,高兴地抓着他的手就不愿意放开,秦淮看着她笑,方慧芝也跟着笑。
方老头在一旁看得抹眼泪说:“太好了,慧芝的病今天好像更好了。”
秦老栓听了秦淮的吩咐,把刘家人和方家人分别安置,隔了很远,碰不上就没什么矛盾。
秦淮的婚礼还是按照刘家人的方式进行,钱好像不是钱似的,张可颐上了十六抬花轿,花轿上镶金带银。
哪怕是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秦淮,都没见过这么华丽的轿子。
据说单单造价就要五十万往上,别说秦家庄了,整个皖北县谁见过这么招摇的花轿。
张可颐上了轿子,一路上两个喜娘挎着大篮子,满篮子钱,见人就是十块十块的给。
在场的几乎人人都拿到了。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少说也有三四万人,这又是多少钱出去了。
秦老汉在秦淮面前嘀咕:“钱这么多的吗?都不当钱用。”
花轿抬到秦家门口时,李兰和李老太太却又来了,站在门口不让路,李老太太伸手要钱,声称少于一万不行。
刘家听说李兰是秦淮的养母,是准备给的,没等拿呢,秦淮就带着一群制服冲上来,三下两下把他们推开。
李老太坐在地上拍着腿骂:“没良心的小畜生,养了这么大还不如养条狗,不管亲娘......”
李兰没骂人,一直恶狠狠看着秦淮,直到过来一群人把她们架走。
小麻烦解决了,拜堂成亲却又遇到麻烦了,不论是刘老头还是方老头,都想坐在上首接受新人的跪拜。
秦淮却看都不看他们,扶着秦老汉坐在上首,带着张可颐磕头敬茶,秦老汉摸出准备好的两个红包递给他们。
秦淮又请方慧芝坐在上首,张可颐规规矩矩敬了杯媳妇茶,方慧芝这一刻居然完全恢复了,方老头在下面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