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和尚骂秃子,秦淮说话虽然不好听,可比起马大姐他们出口带妈的口头禅要文明多了。
于三水被骂得无可奈何,恼恨吩咐保卫科的人说:“带着这两个人跟我走。”
没敢再打官腔,说了就得承受马大姐等人的指桑骂槐,京城大妈可不好糊弄。
于三水一干人等像是被秦淮押解着垂头丧气去校长办公室,虽然如此事情并没完,马大姐路上看着瘦弱的张可颐,想起她受的苦,又开始生气,走在学校里又大骂起来。
“你们这些畜生,这么好的姑娘,也能下狠心害她,我看北大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还这么多教授呢,我看就是狗屁...”
明明是骂谢军和路飞扬的,于三水觉得她连自己一起骂了。
“大姐,你别骂了,我们这不是帮张同学解决问题吗?”
马大姐说:“我骂他俩又没骂你,你心虚什么?”
于三水哀求着看向秦淮,意思是希望能劝劝她,但是秦淮根本没看他,只是在关心着张可颐的感受。
一路上他们被过往的师生打量,只要人多马大姐就会停下来,把整个事件痛诉一遍,照这个架势,要不了多久,全校都知道真相了。
北大校长是世界着名学者,听秦淮把事情说了一遍,顿时愤怒起来,他愤怒的是学校处理问题的方式,马上吩咐于三水按照秦淮的要求做。
最后他居然向张可颐鞠躬认错说:“张可颐同学,我代表学校向你说声对不起...”
张可颐吓得不敢接受白发苍苍的老学者的大礼说:“校长,没事的,我没事的。”
秦淮赞叹说:“校长同志,要是北大都能像您这样公正,就不会出现张可颐这种无辜的受害者,我也明白了坏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北大的根子还是好的。”
于三水心说:“怎么着,你开始以为北大都是坏人?”
校长说:“谢谢小同志的表扬。”
秦淮说:“不客气...”
众人:“......”
校长的态度让秦淮的怒气平息了许多,对校长说:“张可颐受了委屈,这两天我想带她出去转转,校长,我希望明天回来的时候,学校已经还她清白。”
“好的,你去吧,学校一定会还张同学一个清白。”校长这边打了包票,然后吩咐于三水今天就开全校大会。
马大姐说:“校长,你真是个好人。”
......
走出北大校园,秦淮马上掏钱出来递给马大姐说:“大姐,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马大姐扭捏地说:“秦淮,我们今天就帮了点小忙,这钱就不拿了吧......”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淳朴的,虽然缺钱,但是对钱并不是很看重。
边上的两个大姐马上推了推她。
秦淮正色说:“大姐,这可不是什么小忙,今天不是你们几位出马,我对象的冤情不会这么快弄清楚,这是我感谢你们的,别嫌少。”
之前说对象,张可颐不觉得什么,在外面又说起来,她不由红了脸。
五十块钱,可不是什么小数,马大姐这才接过来说:“你看,也没帮什么忙就拿钱,怪不好意思的。”说着话,还把五张大团结数了两遍,确认了这才笑眯眯装进口袋。
“秦淮,小张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对她好点,大姐希望你们俩能早点结婚就好了,都是那好的人。”
秦淮笑眯眯说:”大姐,你放心吧,我结婚一定告诉你一声。“
张可颐当着他们害羞极了,马大姐几人走了很远,才恢复了平静说:“秦淮,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秦淮说:“咱们又不是外人,你受了委屈,我不帮你谁帮你...”
说着见张可颐的脸越来越红,他又说:“我乱说的...”
“我说你是我对象,是为了不惹麻烦,你别在意..”
张可颐脸更红了说:“你是为我好,我知道。”
说完她又低声说了一句:“我很高兴...”
秦淮听见了前面没听见后面,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张可颐心跳得厉害,低着头唯恐秦淮她的脸在发烧。
北大果然为张可颐专门开了全校大会,郑重道歉,这倒让张可颐不好意思起来,秦淮对于三水说:“你们知错就改,还有救。”
于三水不想理人。
这一次学校的处罚很严厉,却很奇怪地只针对谢军一个,他被开除学籍处理。
路飞扬的事情却依然挂着没办,但这和秦淮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张可颐心情好了起来,要带秦淮在京城转转,两人先去的地方就是故宫。
来到这里秦淮大吃一惊,他是八七年出生的,六十年代的故宫可没见过,只见门前广场居然还是满地泥泞,故宫也是随便进的那种,周围也是破败不堪的老屋子。
这感觉,真是让他想不到。
里面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居然还有人住的样子。
在他的那个年代,外地人进京都不容易,别说这种情况的故宫了。
现在的故宫虽然没有后世那种色彩绚烂的瑰丽建筑,但是那种厚重的年代感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敬仰之情。
一个步履蹒跚地老人,拄着根拐杖与两人擦肩而过,他的驼背得厉害,嘴里不断喘着粗气。
走到一片水洼处,弯腰差点摔倒,秦淮忙伸手搀扶起来说:“老人家,怎么一个人来参观故宫?”
老人说:“这是我的家,不是参观。”
秦淮肃然起敬说:“老人家,看来您的祖上至少是王公贵族?”
老人露出诡异地笑说:“王公?你看我像吗?”
“那您是?”
“伺候人的奴才罢了,”
“年纪大了,没多少活头了,来看看以前住的地方,不知道哪天就看不到了。”
话说多了,尖利的嗓音就出来了,秦淮这才明白他是什么人。
老人说着看向了秦淮的脸,忽然神情一怔说:“年轻人,你几岁了?是哪里人?”
“老人家,我十九,皖北县人。”
“嗷。”老人听到这里,露出失望的神色说:“不是你,不是你。”
他不再搭理秦淮,缓缓往前走去。
张可颐说:“这个老人说话没头没尾的,好古怪。”
秦淮说:“年纪大了,脑子不利索,咱们继续参观吧。”
扭头看了眼老人,没多少功夫,居然不见了踪影,明明老胳膊老腿了,还走挺快。
现在的故宫就像刚才的老人一样,充满了衰败老迈之气,修复只怕要到八十年代以后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