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周围有不少香客在顶礼跪拜,二十余位僧侣在一旁诵经。穿过白塔,目光扫向两边山坡上的寺庙,涂山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若真如那两个道人所言,不该一点痕迹也没有呀。”
过了白塔后面就是显通寺,涂山玄心念一动,从后边院墙穿过一道三柱四间牌楼,在沿坡北上数十步即见到一座钟楼。
钟楼下面是一个通向寺内为石券洞,门额上刻着“震悟大千”四字。
上方的钟楼是十字顶两层三檐廊庑,廊柱排排,飞檐层层,蔚为壮观。钟楼内应当有一个巨大的铜钟。
穿过钟楼门洞左折向西即到显通寺山门,额悬金匾“大吉祥显通寺”。
山门两侧各有一块石碑,上有草书“龙虎”二字,因为与塔院寺分家时,天王殿分给了塔院寺。只能以龙虎守卫,所谓有龙虎把门,不劳驾四大天王。若是一般妖物,万万不敢从此处过,但涂山玄左右瞟了一眼,便施施然的进去了。
第一重殿宇是供奉观音的观音殿,第二重殿宇是供奉文殊的大文殊殿。第三重殿宇是供奉释迦摩尼的大雄宝殿,涂山玄未进殿,直接从一侧绕了过去。
她走的很慢,细细的扫过寺内的每一处角落,僧侣、香客都没有放过。直到第五重殿宇处停下了下来。
这殿在显通寺中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正面共有七个拱形的门洞,细看由一块块青砖垒砌而成,并非寻常殿宇的梁柱构成。
这时候有个和尚走上前施礼,口颂佛号:“阿弥陀佛,看这位施主对本寺无量殿有些兴趣。”
涂山玄淡淡应道:“倒是少见,便多看了几眼。”
和尚脸色微喜,便要给她介绍:
“此殿唤作无量殿,或者无梁殿,因为它无梁无柱,全都以砖砌成。从外面看是两层七间,但是里面确实别有洞天,施主不妨进去参拜礼佛。”
涂山玄面无表情,冷冷说道:“我就在外面瞧瞧。”
和尚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施主请看大殿门相上方所嵌的七块砖磨匾额。”
“依次为法菩提场、普光明殿、仞地天宫、夜摩天宫、兜率天宫、他化天宫、逝多园林,施主可知何意呀。”
见涂山玄没应他,便自问自答:指的就是释迦牟尼在此七处道场九次讲法《华严经》,所以这里又作七处九会殿。”
“知道了……”
涂山玄依然没有进去,又从旁边绕了过去。这下惹得和尚有些不快,声音有些质问的意思:“施主见佛而不拜,为何要来呢?”
“看看不行么?”一句话便给和尚堵住了。
第五重殿宇不大,门额上写着千钵文殊殿,涂山玄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殿内供奉一尊造型怪异的文殊铜像,头上长着头,佛头越来越小,像是顶了一个人头高帽。一共有五个头颅,五副面孔表情各异,
胸前有六只巨手,其中两只举上头顶,手捧一只大金钵,钵上端坐释迦牟尼坐像。另外四只手握铃、持杵,举在胸前。
铜像身后伸出无数只手,每只手内有一金钵,故称千钵文殊。
“这千只铜钵文殊代表菩萨智慧无穷,汇集了千名高僧的智慧。”恼人的和尚又跟了过来。
申时日已西偏,阳光斜射进来,将殿里分成明暗两处。
涂山玄侧头隐隐约约看见和尚的头上有着一个近乎透明的丝线,这丝线向上没入暗处就看不真切。目光转动,最后落在了铜像身后的无数只手上。
涂山玄突然想到一个玩意儿——牵丝木偶。
她的灵觉绝对是算的上最敏锐的一类,换做其他人或妖,根本发现了这根极细的透明丝线。
她来到五台山之后,虽未看出什么端倪,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便凭着感觉信步而行。感觉将她带到了这里,这尊千手文殊绝对有问题。
“你们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道士?”
“道士?道士来五台山干甚,怕不是要挨揍。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拜三清别上五台山啊。”
“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不过你可以别说,这几日上山的人可不少,一看就不是来上香的。看起来神神秘秘,施主不会是和他们一伙的吧。”
涂山玄绕至殿后,眼前是一排依着山势而上的台阶。顶上是显通寺的最高处——藏经楼。
她在藏经楼前的平台向下看,在光线变化的霎那好似真的能看出从千钵文殊殿中延伸出的缕缕丝线在风中摇曳飘荡。
涂山玄听到不远处的一声钟鸣,而后其他寺庙依次钟响,悠扬的钟声在五台群山之间回荡。
那个恼人的和尚又跟了上来,朝她说道:“施主,再有一会要黑天了,寺中不便留宿女客。还请尽快出寺。”
“显通寺怎么不敲钟?山门前不是有一个很阔气的钟楼?”涂山玄问道。
在这就能清楚的看到那座钟楼,四端的龙头清晰可辨,檐下的风铃正随风飘荡。
“显通寺的钟楼自然是五台山的头钟,所谓声闻四达十里外,震悟大千浴心界。但是铜钟巨大又年久失修,数月前从梁上坠落,还没有修好。”
“我这就出寺。”
涂山玄便从来时路返回,走过钟楼石洞时,心念一动,沿木板楼梯登上了二层。
推开门门扇,映入眼帘的是一口一人多高的青铜大钟,钟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着经文。
涂山玄抬头看向梁上,原本吊着大钟的铁环断口清晰可辨,倒是不像年久失修的样子。好似被什么力量生生震断一般。
伸手轻轻推了推大钟,大钟纹丝不动,这钟恐怕得有万斤。
一时兴起便拉起边上巨大的木槌撞向大钟。
“嗡……”
沉闷的钟声震的门扇沙沙作响。涂山玄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