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裳坐起的身体一僵。
她感觉自己浑身被一道雷劈了，还劈得外焦里嫩。
擦了一把嘴唇上的口水，甩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受虐狂的眼神。
“我就是喜欢。”伏善语气破罐子破摔，用脑袋蹭她。
头发互相摩擦，一时间，起了不少静电。
商九裳深吸一口气，努力用心平气和的语气道：“你放开我。”
伏善摇头，“不放！”
又怂怂的小声嘀咕一句，“你会打我的。”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异常明显。
商九裳斜扫了一眼，没好气道：“谁让你突然舔我的，如果你不发神经，我会打你么？”
伏善委屈，“我怕你不理我。”
突然，从她肩上猛抬头，眼神控诉她，问出此时最让他委屈的问题，“你怎么那么无情，说打就打？”
“如果大街上，有一个陌生男人突然跑到我面前舔我，你说该不该打？”商九裳眼珠一转，认真询问。
伏善想也不想，眼神凶狠道：“该打！”
“你看，你都支持我，我打你，也没毛病吧。”商九裳耸耸肩。
伏善一瞪眼。
“你拿我跟大街上的陌生男人比？！“
“我是你的命定道侣，怎么能和他们一样……你还亲过我的。”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
商九裳听到最后，无语。
搞得亲过，就像盖过章，成了她的男人似的。
心底腹诽，表面附和他，“是，你和他们不一样。那咱能站起来说话么？”
老早就想说了，两人一直坐在地上呢，蛇不讲究，她一个人还是要讲究的。
伏善看她漫不经心，表情一下子变得阴郁。
他缓缓放了手。
在商九裳站起身后，伏善突然问，“如果我和那只小狐狸一起掉入河里，你先救哪个？”
商九裳刚站稳，就惊得一个踉跄。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气质阴沉沉的高个男人，不明白他的脑回路怎么跳跃到这个问题上的。
难道……这就是蛇与人，大脑构造的不同？
沉默半晌。
商九裳干巴巴道：“我……我能选择都不救么？我不会游泳。”
她是旱鸭子啊！怎么救！
商九裳越沉默，伏善身上的气息越压抑。
如今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又见她那副与自己平日伪装出来有十足十相似的可怜巴巴眼神，他彻底没绷住表情，唇抿成一条线，要笑不笑。
商九裳见过他邪邪的笑，也见过他孩子气的笑，如今见他那副努力克制却又真实的笑容，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看着看着，视线移到衣衫不整的黑袍，遮盖不住的，那片冷白性感的胸膛上。
伏善将她的好色表情尽收眼底，眼皮子一跳。
他动作飞快，把凌乱的黑袍严丝合缝地拢好。
轻咳一声，提醒某人收敛表情。
商九裳当即哼了一声，小气吧啦的男人，搞得她很爱看一样。
要不是她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看白不看的原则，她才不会看嘞。
伏善的一双红眸静静凝望她，看见她不满的表情，眼底不自觉浮现笑意。
商九裳敏感察觉到他的气息变化，感慨这男人就像六月的天气，忽阴忽阳的。
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开始正色起来，“你怎么突然恢复了？之前难道都是装的？”声音隐隐透着危险。
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了留在她身边，好方便吸她的血，故意变成小孩，博同情，扮可怜吧？
伏善见她怀疑，忙摇头，“我以为你不理我，一着急，就变了。”
他还透支了修为，一会儿，他的修为会降到筑基期。
商九裳抱臂，目光满是审视，明显不信他。
伏善急了，他忍不住上前，语气委屈道：“裳裳，我没有骗你。”
他抓着她的手臂，晃了晃。
商九裳斜了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她从近在咫尺的苍白俊颜上，依稀看到那张婴儿肥的小脸，两张脸，竟相似的重合在一起。
“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撒娇啊？”她忍不住吐槽。
伏善一怔，大概没想到撒娇这个词有一天会形容自己，整个妖都僵化了。
“我……撒娇？！”他难以置信的指自己。
“前辈的确是在向商前辈撒娇。”廊内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
秋江离走过来。
向两人恭敬俯身一礼。
商九裳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意外。
“你伤都好了？”
“前辈的上品丹药自然是极好的，晚辈用过后，马上就好了。”秋江离虽然觉得脖子凉嗖嗖的，面上还是一派恭敬。
说完，隐晦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伏善。
男人由小变大，他没看到，所以，他只当商九裳身边又多了一个同伴。
走近后，他发现对方的形象并不符合那道委屈的声音，是一个性子软的人，相反，成年男人浑身的气势阴沉沉的，没有高阶修士的气息，只单单在青衣女修身旁站着，就已然令他压抑得胸口发闷。
抬眼一看，对方竟有一双红眸。
毫无疑问，男人是妖族。
他惊讶商九裳与妖修相识，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修真界，人妖两族碰上，不打就不错了，还能相处好，属实罕见。
伏善搂紧商九裳的胳膊，红眸却睨着秋江离，“你出来有什么事？”
秋江离俯身恭敬道：“回前辈的话，晚辈想借灵气浓郁的洞府闭关修炼，如今晚辈与凡人没有区别，如果不提升修为，以这样废人之躯跟在商前辈身边，也只是累赘。”
伏善收回细细打量他的视线。
“裳裳，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在你身边，你还要保护他。”手底下，他偷偷揪了一下商九裳的袖角。
商九裳无语，没理他，看向秋江离，说出自己原有的打算，“闭关没问题，这里有很多房间供你挑，但在你闭关之前，先将炼制傀儡的方法教给我。”
商九裳租的洞府是专供金丹期修士规格的，灵气足，地方大，房间多，在五湖四海仙居算是天字号的存在了。
一天需要一万块下品灵石。
肉痛着呢。
她当初想选便宜的，管事都不给她机会。
好像修真界已经墨守成规，高阶修士就必须要订最好的洞府，才够逼格，才符合身份。
秋江离闭关修炼，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秋江离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她这个要求。
他还以为商九裳会要求自己付借洞府闭关修炼的灵石呢。
他估摸自己身上储物袋里的灵石不够，打算卖几具他收藏的妖兽傀儡，凑凑灵石。
而且，傀儡术都是魔道有名的法术，正派修士很少有学的。
他自然惊讶，但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商前辈想学哪种傀儡术？炼制妖兽尸体，还有炼制……人尸？”
“人尸，人魂分离的那种。”
闻言，伏善和秋江离同时惊讶，商九裳表情极为平淡，眼底的杀意却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