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坚持如此......按照命运轨迹，他们只不过落得身死魂消罢了。”
“天道是类似混沌意志的产物，我知晓它的‘算法’，在所有推演之中，让你的亲友尽数死绝，才能彻底逼你走向复仇的道路。”
“发疯的李源，一柄疯魔的剑......唯有异数变得彻底无情，才有可能斩断这纠缠万古的恩怨。”
“当然，天道做不到‘完美’，我会...推它一把，让这命运轨迹绽放沾满鲜血的花朵。”
浑元淡漠地说着，目光平静，好像一个冰冷没有情感的物体。
身为混沌思维，它唯一的念头就是让三界重新回到混沌的怀抱，至少那无穷的能量必须要回来，它才能‘完整’。
浑元不一定要摧毁三界，但却要利用劫乱，真正插手三界独立的循环之中，汲取无量生灵之力。
异数可以帮助天帝推动大势，也可以成为浑元的棋子，稳稳安插三界之中。
但李源明显偏向了天帝，所以浑元必须见李源一面，让李源知道这一切的由来，以及它这个被称作‘祂’的存在。
迷蒙扭曲的混沌维度之中，李源屹立虚无，身姿修长，散发朦胧光洁。
他紧握拳头，上前一步，身上道尊果位散发无穷伟力，浓郁气运缭绕身旁，直视浑元。
“这所谓的命运轨迹是谁说了算，天道？还是你？”
“生灵在你眼中又到底算什么，他们是鲜活的生命，不是你拿来要挟我的筹码！”
“你若是落了这般下乘，又算什么全知全能的混沌思维，不过与那些作恶者一般无耻罢了！”
命运，玄之又玄，甚至根据每个人的理解，会诞生无数的含义。
但李源知道，浑元以及天道这种特殊的存在，真的能推动众生万灵的命运，让他们按照预定的轨迹走下去！
面对含怒前行的李源，浑元只是不置可否。
“我只需要结局，至于过程如何，不在我的关注之中。”
“身为混沌，万物原初之母，对于一部分生灵的存亡......是的，我并不在意。维持这方混沌的鼎盛、平衡状态，才是我该做的事情。”
“服从我的安排，死在诡物手中，让大劫彻底崩乱......有初代人皇在，他也不会让你真的魂飞魄散；或者，你就这样顽固地对抗下去，直到亲友陨尽，你也迷失在复仇的怒火之中，亲自摧毁守护的一切......”
“结局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只是...选择权在你。”
浑元身影模糊，带着生命原初的圣洁无暇之光辉，但所行所念，唯有混沌，而非生灵。
嗡——
悠悠剑鸣响起，带着凛冽的杀意。
七柄各有特色的凶剑从李源身后显化，形成了半扇锋芒毕露的剑轮，绝霄剑居于正中，暗金剑鞘带着浓浓的超然与尊贵。
而伏殇和戮苍剑，则并肩悬浮在绝霄剑左右，杀气将这方迷蒙扭曲的维度都冲出几道裂口来。
定阙、覆玄、诛道、镇狱等凶剑，也并列组成了这半扇恐怖的剑轮，七剑震空，一时间将李源身上的气势都拔高了许多，几乎快要触及到真正的道尊之威。
李源再度上前一步，凝眉抿嘴，直视浑元，身上的源尊果位闪耀万丈神光，令他无需对浑元俯首半分。
玄气躁动，仙力狂涌，更有无边功德气运加持，李源金睛绽放光华，双眸如火炬，点亮了整片迷蒙扭曲的维度。
“我不会选......你也不会得逞。”
“若我一路走到今日，依旧要被你们用这种方式胁迫，我李源便不是李源！”
“不就是所谓的命运轨迹吗，天命尤可违，何况生灵自身之命？一切因果我来承担，他们的命，不由你说了算！”
李源一字一句，声音中带着坚定与杀气。
浑元在逼他，要么自陨劫中，让汹涌的大劫横扫世间；要么它就会推动早已‘既定’的命运轨迹，以李源所有亲友的性命，让李源迷失本心，跌落复仇深渊，让他自身成为新的大劫！
听到浑元的话时，李源的确有那么一瞬间在迷茫。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命运轨迹，所有人的命运都是被大概写好的......那他所做的一切，所想要保护的事物，真的有意义吗？
他独自一人跳出轨迹已是如此不易，能拉着亲友一同跳出来吗？
亲友故人的性命，以及这亿万万无辜生灵......非要做个选择吗？
可在那一瞬间，李源也想起了许久以前，自己面对类似的问题，所作出的回答。
那时，云霞仙神曾说：“苍生命运，自有天定。若是宿命如此，竭力强求，也只是宿命必然的选择。”（详情见第468章）
而自己的回答，充满着坚定：“生灵之路，在于争渡。人定胜天......也未尝不可能。”
不止如此，李源更是记起了老君与自己的对话，那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如此的令人印象深刻。
老君曾问：“小家伙，若有一天，你的亲友尽逝去，故人死绝，连整片地界都被屠灭......你还愿意守护这茫茫世间吗？”
“还是说，会迷失本心，浑浑噩噩，成为这腐朽的又一个源头？”
当时，李源记得自己被吓得不轻，胡思乱想，差点就要抱大腿喊救命了。
可老君最终却复杂地笑了笑，让他不要多虑，说：“命运，在你自己手中。”（详情见第469章）
当年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的对话，如今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早早的提醒。
云霞仙神或许只是与他闲聊理念，可太上老君透露此事，明明是有意让李源早做准备，为自己或者亲友备条后路。
他也的确如此做了，一直在钻研香火封神、功德造神，与天界冥界的大佬们打好了关系，一旦有亲友陨落，只要魂魄还在，就有挽救的机会，甚至能赠送一场造化......
只是，看着面前眸光无波无澜、神色淡漠的浑元，李源心中不禁又揪了一下，不敢想象那悲惨的画面。
若有一天，亲友死绝，安山寂灭，回首望去故人尽逝，而敌人都在前方狞笑等待......自己真的能保住本心，不被那复仇怒火吞噬吗？
心中有些没底，但老君曾说过的那句话，的确给予了李源一定的支持。
命运，在他自己手中！
感受着李源心底的怒火与隐隐恐惧、不安，浑元并未计较李源的强势亮剑，或者说，这本来就在它的推演之中。
所以才会有那片安抚人心的花海，只可惜被李源的源尊果位自动抵触，未能生效。
“所以，你选择了后者。”
浑元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一个毫无感情的死物，似乎并不在意李源到底会选哪一个。
它只在意结果，混沌也只需要一个结果。
选择已成，命运......将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