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大课间才将那纸条张贴到公告栏，立即就有某些人蠢蠢欲动。
中午灵胧去了食堂吃饭。
所有人都端着餐盘躲得她远远的，如同她是瘟疫传染。
灵胧面不改色，自己独占了整条长桌，埋头吃饭。
突然，一盒蛆虫就被猛扣到她头发上。
那些小东西白白肉肉翻滚蠕动，还有的顺着她的校服衣领滑进去，大部分落到了餐盘里。
五班的马丛雨带着两个跟班儿，笑得贱嗖嗖，“你这在臭水沟里活着的贱人，不配和我们吃一样的饭菜，这些蛆虫才是你该吃的。”
“就是，你快点儿端着你的饭去外面吃吧！你一来，食堂里的空气都是一股穷酸臭味儿，熏得我们都吃不下饭呢！”
马丛雨是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喜欢顾野已久。
顾野喜欢的，马丛雨可不一定都喜欢。
可他厌恶的，她一定一马当先，带头毁灭。
灵胧视线落在餐盘里。
白白的蛆虫挤成乱团，在翠绿的青菜和白花花的米粒中摇头摆尾，趾高气昂。
马丛雨和她的两个狗腿子正抱臂整好以暇地看好戏。
偌大的食堂，一时安静得仿佛没有呼吸。
有的人低着头只专注于自己，大部分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灵胧勾起唇角，端着餐盘站到三人面前，餐盘整个连汤带水，还有白花花的蛆虫兜头盖在了马丛雨身上，头发一甩，那两个跟班嘴巴里也吞进了蠕动的虫子。
“啊——”
马丛雨尖叫一声，原地跳脚，拼命地拍打抖落那些落在头上身上的饭菜和蛆虫。
两个狗腿子使劲儿干呕着，抠着嗓子眼儿，惧怕地双双后退了几步。
“何冰冰！！！你！竟敢搞我？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我！你！你给我等——”
“人生嘛，总会有第一次，既然从小到大都没人教过你，那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什么是教养！”
灵胧淡淡一笑。
马丛雨气疯了，扭曲的脸上都是狠厉，扬起手就要扇她的脸。
灵胧伸手一抓，摊开掌心，“你确定要动手？你这手敢落下，这些小东西就会塞进你的嘴巴里，你从小到大没人敢对你动手……那你也一定也没尝过蛆虫吧！这小东西肉质鲜嫩多汁，牙齿咀嚼起来q弹美味哦！”
食堂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灵胧视线穿过弯腰呕吐的马丛雨，与顾野的视线隔空相撞。
他那金丝细边框的眼镜片反着光，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表情兴味盎然。
食堂的骚乱很快引来了监管老师。
灵胧和马丛雨一起被带去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还有班主任都来了，面色十分严肃。
此刻，马丛雨双手无从落下，颤抖着指着自己一身的菜汤油脂洇染的高级衣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教导主任语气严厉，“何冰冰同学，我们盛英是一所有些百年优良传统的贵族私立学校，对校园霸凌零容忍！”
“念在你初犯，马上给马丛雨同学当面道歉，赔偿她的衣服，再写一份一万字的检查给我，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灵胧挑眉，指着自己头上和衣服上还残存的蛆虫，道：“主任您看这是什么？马丛雨先霸凌我的，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马丛雨尖叫起来，“谁看到了？你说是我弄的就是我弄的？我还说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我！主任！我身边的同学都能为我作证！”
她的眼底浮现一丝得意和阴毒。
班主任也适时开口，语重心长道：“何冰冰，同学之间打打闹闹是常事，就算是马丛雨同学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将那一餐盘的饭菜都倒到人家头上也是过激了，你啊就低个头服个软儿，先给马丛雨同学道个歉。”
灵胧轻笑一下，“老师，我不觉得这是玩笑，玩笑是对方觉得好笑才是玩笑，对方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恶心，厌恶，愤怒，难过，那就是霸凌！
教书育人，为人师表，难道这种道理要我这个学生来告诉你们吗？”
班主任登时脸色难看，张了张嘴又闭上。
教导主任猛一拍桌子，厉声道：“何冰冰，你是不是看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只是个特招生，你和人家何冰冰那种学生不一样，你别忘了自己跟学校签了合同！”
“学校免了你的学杂费，生活费，还提供奖学金，你也得做到自己承诺的所有大考和竞赛全部都是第一，来提高我们学校的含金量和竞争力！”
推了下眼镜继续傲慢道：“可现在，你非但不用功读书，不思进取，还霸凌同学，若这事儿传扬出去，你会损害我们学校的形象和荣誉，到时你可是违约，按合同，你需要赔付十倍违约金！”
缓了缓，身子往后一靠，冷笑道：“你掂量一下自己的家底，你赔得起吗？”
灵胧至此恍然大悟。
原来嫂子何暖暖的妹妹，为了减轻家中负担，跟学校签了对赌协议，才得以进入这所顶尖的贵族私立学校。
她私下还诧异了一下，以何父的经济能力，不像能负担得起学费的。
马丛雨当下也不装可怜了，收起那努力挤得眼泪，娇笑道：“主任您明察秋毫，公正无私，咱们学校最近不是要装修办公楼，回去我就让我爸爸再捐一千万，保证把您和校长的办公室装修得大气上档次！”
教导主任的眼睛都笑得迷成一道缝，直夸马丛雨是个为学校分忧，品德优良的好学生。
马丛雨当即挑衅地看着灵胧，得意得扬起一边的唇角。
灵胧不由笑出声，挑眉道：“主任，您早说啊，原来咱们学校是谁有钱有背景就是硬道理啊，不就是办公楼吗？这笔钱我出了，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马丛雨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下跪道歉，磕二十个响头就成！”
“你！”
马丛雨气得咬着牙。
教导主任面色铁青地将灵胧赶出办公室，伴随着震天响的怒斥：“明天就在全体师生面前揭露你的恶行，上报校长，立刻退学走人！”
身后马丛雨跟上来，嚣张气焰高涨，冷嘲热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斗！想让我给你磕头道歉？下辈子吧！”
“马丛雨，你颠倒黑白，欺凌别人的时候从不觉得愧疚吗？”
灵胧静静看着她。
“愧疚？那值几个钱？这个社会就是有钱人的天下，真是不好意思，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个穷鬼永远都体会不到！哈哈……”
马丛雨扬了扬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脸上都是嚣张。
灵胧看着她那腕骨突出的一道口子，仿佛指甲不小心划了一下似的。
手腕暗自反转，指尖轻轻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