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吵？”娇娘刚从一个牌九台子上离开，今晚上工的荷官接下了她的活，便听到地下传来不正常的欢呼：“今晚我记得没什么厉害角色啊。”
负责盯梢的小修士正好赶回来，苦笑一声，在她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娇娘一口茶水尽数喷出：“他疯了？”
小修士面色尴尬，好久没见过娇姐如此失态了。
“这，这人，脑子怕是不太好。”
“走，看看去！”
黑拳的管事有心不让这疯子瞎闹，但架不住观众乐意，不过对方既然主动提出要签生死状，那就怪不得他了，就算他家人来找麻烦，漕帮也有说道。
不过他还是想最后努力一把，这年头赚钱虽然重要，但稳定的赚钱更重要，这汉子可不会听自己的去打假拳。
“这位大爷，莫要冲动，不如再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人家冲天猴都骂我没种了，还拿出一百两，我再不上去岂不是缩头乌龟！”
得嘞，您自个儿找死就怪不得我了，管事递上生死状，但还是朝冲天虎低声交待了一句，打几下出口气行了，别真给打死了。
赵玉书刷刷刷在所谓的生死状上签上白锦堂的大名，然后把寒铁剑直接插在擂台上，冲精瘦干练的冲天虎勾了勾手指：“来，猴子，再跳一个给爷看看。”
冲天虎怒吼一声，一个助跑猛地跳起来，熟悉他的看客都知道，下一刻就会有一个势大力沉的招牌飞踢踹在那个不自量力的外地客人身上，运气好直接踹下擂台输掉，运气不好就等着重伤骨折吧。
然而赵玉书大吼一声，竟也是一个助跑直接跳了起来，只不过比冲天虎低了一些。
然后半空中，赵玉书张开双臂，抱住了冲天虎的大腿。
两人砰的一声落了下来，砸的一众看客后脊背发麻，这得多疼啊。
冲天虎从没想过会被人用这么无赖的方式拽下来，摔得眼前一阵发黑，等睁开眼就发现那个嘴贱的丑货正骑在自己身上左一拳右一拳毫无花哨的狠狠揍自己的脸。
“你不知道，老子，这几天，最讨厌的，就是，猴，吗！让你蹦！让你蹦！”
一群看客看的又懵逼又爽，好好的黑拳愣是被打成了王八拳，左右开弓气势惊人，但其实赵玉书力道并不大，他的目的是引出狗堂的话事人，进一步探查漕帮的消息，冲天虎跟自己又没仇，意思意思得了。
不过他出拳很有讲究，伤害不大，却每次都打得冲天虎一阵眩晕，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于是只能老实挨揍，这是从顾老大的小姨子那学到的。
“哎哎哎，这位大爷，这位大爷消消气，您赢了，您赢了。”
赵玉书被两个壮汉给架了开来，他是来玩的，玩完就走了，冲天虎可是正经的拳手，真让他打死了狗堂就亏大了。
“我赢了？”
“您赢了！”胖管事搓着手笑眯眯的恭维道。
“他还没咽气呢。”
“您高抬贵手，就不跟一个粗人一般见识了吧。”
“凭什么？”
胖管事肥肉一颤，知道这是人家开口要好处了。
“除了冲天虎给您的一百两，我们再补一百两。”
“二百？”
“二百！”
赵玉书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朝围观的群众喊了一嗓子：“老子今天饶他一回，大家伙接着乐呵哈！”
赵玉书挤出地下拳馆，他相信现在自己无论走到哪肯定都有人盯着自己，只要自己再稍微闹出一点点事，狗堂的话事人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把自己请出去，要么陪自己玩一玩。
而能管理狗堂这么大地方的人，会不会那么怂，只敢把自己请出去呢？
赵玉书冷冷一笑，拿着胖管事给的沉重的二百两银锭子，一把搂过胖子：“白爷我今天运气好，手也打热了，告诉白爷，还有什么好耍的地方？”
“白大爷想耍，自然要找我了，跟这些粗汉挤在一起做什么。”娇娘提着个烟杆，一步三摇的走过来，可能是嫌弃下面的味道大，直接靠在下楼的栏杆上，悠悠的吐了口烟雾。
赵玉书这才意识到，自己碰巧遇到的女荷官，原来才是狗堂的大人物，只是不知道她背后还有没有人罢了。
“外面玩的太小，大爷我这刚挣了二百两，要十个铜板十个铜板的输，怕是折腾一夜也不尽兴啊。”
娇娘呵呵一笑：“白爷想折腾，还怕没地方么，来吧。”
娇娘嘴里的话句句暧昧，可在赵玉书听起来则是步步杀机，你一个外地人，怀揣着不知道多少巨款，来到人家的地盘，玩的还是最不安全的东西，不把你吃干抹净了你想走？
巧了，大家想法一样。
赵玉书摇着折扇，跟着娇娘走出了地下拳馆，却没有再回刚才的赌场，而是沿着门廊一绕，来到了一个清幽雅致的小院。
“呵，这位娘子是不是误会了，白爷我可不好文雅这口。”
“明白，您喜欢粗野的嘛，不过这粗野也分档次的，跟那些一身臭汗的粗汉混在一起，不过是最下等的。”
赵玉书来兴趣了：“这粗野，还有上等的？”
娇娘回头一笑：“有自然是有，不过咱这狗堂小地方，哪里敢玩上等的，那都是达官贵人的玩法，咱这啊，只有中等的。”
赵玉书脑海中顿时出现了罗老师中杯大杯超大杯的喜感画面。
“白大爷从哪里来？”
“西京。”
“西京好地方啊，跟我们这穷乡僻壤不一样，不知道西京有些什么玩法？”
赵玉书顿时意识到，这是在探自己的底了。
“姑娘怎么称呼？”
“白大爷高兴，叫一声娇娘就好。”
“娇娘，你且回头。”
娇娘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赵玉书正指着自己脸上几道疤痕。
“在西京，老子玩输了，就来一刀。”
娇娘提着烟杆的手猛地一紧，看着眼前笑容狰狞的汉子，一股淡淡的紧张升起，但随即又被更加浓郁的狠厉压住。
这里是襄州，这里是狗堂，这后面就是汉江，你一个西京来的，只要你不姓李，任你天大本事也翻不了天。
何况你只是个凡人。
“呵，那我可得让白大爷见识见识我们乡下的玩法了，咱到了。”
娇娘一把推开身侧一个大门，看着赵玉书瞬间精彩的表情，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