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间。
南玉来了。
知道郁琛在,他本来都不想去,随便弄点在自己院子吃拉倒,但沈栖川叫管家来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灯芯还是过去了。
刚踏入房门,一眼就瞧见了郁琛。
男人原本正坐着,见他进来,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起身,嘴唇也动了下,目光随着小公子身影移动,绕过八角餐桌,停在沈栖川身旁。
沈栖川帮老婆把凳子往身边拽了拽。
明明下人已经把碗筷摆好了,在郁琛面前,他偏要表现,摆好碗筷,先是招呼了一声郁琛,跟着全程给老婆夹菜,调情。
把人逗的小脸通红。
郁琛脸色逐渐阴沉,握着筷子的手收紧,指节泛白,随着他们每次调情,脸上肌肉就会不自觉抽动一下,怒意值已经快爆表了。
沈栖川夹起一块鱼肉,还很贴心的把鱼刺给剔了,放小公子碗中,温声道:“尝尝。”
郁琛没见过这样的沈栖川。
更接受不了灯芯接受了。
冷峻的脸瞬间被怒色染的铁青,一桌珍馐美馔,此刻于他而言,好似嚼蜡,甚至都有些反胃。
灯芯平时自己吃自己的。
今天郁琛在,他故意给沈栖川夹菜,声音也娇娇的,略显做作,“远舟,这个肉丸子好吃,你尝一口。”
‘砰’!拿筷子的手猛拍桌面,震得桌上杯盘都微微颤抖,郁琛忍无可忍,瞪着小公子,咬牙切齿道:“不疑,我有话同你说,跟我过来。”
南玉抬眸,嘴里还衔着肉片,像小兔子一样咬进去,嚼嚼吃了,郁琛见此眸色都深了。
南玉没说话,沈栖川先动了,嘴角泛起一丝冷光:“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说。”
郁琛脸色更难看了,但沈栖川在,他不得不忍:“一些私事,还请沈将军见谅。”
沈栖川:“我与不疑没有秘密,无妨。”
南玉看郁琛脸真的青了,觉得甚是稀奇,真有那么生气?
不过他气什么?
不是对原主不感兴趣吗?
“沈将军,我与不疑自幼相识,你们不过才认识几日,你可知他与我有什么样的过往?”
男人低低嗯了声,似乎在等他下一句。
南玉皱眉,也跟着看向郁琛。
郁琛被小公子眼神刺激到了,理智被愤怒彻底淹没,脱口而出:“不疑喜欢的是我,两年前,他同我告白,我当时拒绝了他,即便如此,不疑心里依旧喜欢我,不过是妄图用同你交好这招来刺激我罢了!”
南玉:“……”
沈栖川轻嗤。
长臂一伸,顺势搂过少年腰肢,让怀中的宝贝贴紧胸膛,看力道,好似要将对方揉进骨血之中,扫向郁琛眸子冰冷威严,语调冷沉:“郁将军自作多情了,不疑是我的人,何来喜欢你一说?”
郁琛红着眸怒瞪两人:“胡说!”
南玉声音不大,微微带着疑惑,他问:“郁琛,你在干嘛?”
男人因他的一句话,骤然回神。
是啊,他在做什么?
不,不对。
“齐子墨,这句话应当我问你才对!”
南玉:“你不喜欢我,还不准别人喜欢我?”
郁琛:“我!”刚说一个字,发现自己确实无话可说,或许他意识到自己的病态,但他不愿承认,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不疑应该喜欢他,追着他,哪怕自己拒绝,他的心也应该属于自己。
涨红了脸,“那时你年纪小,我的确拿你当弟弟。”
南玉:“我现在年纪就不小了?”
郁琛:“不疑,我与海棠是真爱,若你也是真喜欢我,我娶你做个侍郎也不是不可。”
南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想娶就娶,想拒绝就拒绝?”
郁琛:“先前是你年纪小,我们又一同长大,我对你的情分,自然不会超出兄弟以外,可你如今自甘堕落,我又怎可视而不见,若你真喜欢,我也不愿辜负,日后海棠为夫你为侧夫,海棠那边我会同他说。”
沈栖川没打断,让他慢慢说。
他就是要老婆恶心他。
这种男的,太自信了。
就算南玉不是齐子墨,被郁琛这番话也气的胸口痛,瞪着眸子,“谁要做你的侧夫?要不要脸?”
郁琛被气着:“你!”
南玉:“你什么你?你要死啊!我不是自甘堕落,你也不必视而不见!”
郁琛:“齐不疑!”
南玉也放大了声贝:“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郁容和!你自己比比!沈栖川哪样不比你强?他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将军!模样比你端正,活比你好!最重要他!只!爱!我!”
沈栖川终于有动静了,抓住小公子话语中一句,皱眉:“见过它……?”
南玉跟郁琛吵,还得抽空解释哄下沈栖川。
摸摸男人后背,抬头道:“我猜的。”
跟着扭头变脸骂郁琛:“你当初不是说不喜欢男人?海棠是女子?真贱!”
郁琛气得双眼通红,双手紧紧握拳,指骨捏得咯咯直响,大声吼道:“情动谁能控制!”
南玉毫不示弱,向前一步,大声回怼:“你既然喜欢他,管我跟谁在一起!咸吃萝卜淡操心!手伸的又臭又长!你要是没事,就绕着京城跑三圈!别在这没事找事!”
郁琛被激怒了,重重一掌拍桌面,习武之人内力雄厚,直接将桌子给拍出了裂纹。
“齐子墨!”
南玉:“滚!将军府不欢迎你!抱着你的海棠过一辈子去吧!”
郁琛简直快被气得吐血:“齐子墨,给你机会,你竟如此不珍惜,日后别跪在我面前求我收留!”
南玉扭头,踮脚,亲上沈栖川的嘴唇。
郁琛瞳孔骤缩:!
灯芯刚想松开,男人手掌收力,吻着宝宝小嘴研磨啃咬,还动舌,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郁琛气得直咳嗽,脑袋阵阵发晕,控制不住的摇晃,腿支撑不了身体重量,砰一声倒地。
还真就气晕了。
南玉吓一跳,差点蹦开了。
男人搂着小公子,吩咐管家把郁琛丢出去。
也不找大夫来给他看。
南玉也没管。
管家也不敢真把人丢门口,这要传出去,百姓指不定会胡编成什么样,他可不能让自家将军名誉受损,用马车将人送回将军府。
“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干嘛?”灯芯皱眉。
沈栖川笑了,亲了口小嘴,道:“没事,就想喊你。”
南玉掏掏耳朵,眉还是紧紧蹙着:“不许喊,吵死了。”
沈栖川:“老婆。”
灯芯抬起手,装作要打人的姿态:“闭嘴!”
沈栖川:“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又低头在撅起的小嘴啵了下,笑:“不逗你了,下午没什么事,想去哪玩?”
灯芯:“不知道,哪里好玩?”
沈栖川:“床上。”
“去静安寺。”小公子眼睛亮亮的望向沈栖川。
男人嘴角上扬,宠溺地揉了揉小脑袋,“好。”
说走就走,沈栖川从马厩牵出一匹马,原主不会骑,灯芯也没尝试过,男人教他上马,等小公子坐好,他才踩着马镫,一跃而上。
手牵住缰绳,控制着方向。
马鞍加了一层绒垫,可还是不舒服,就是他弄太狠了,现在一颠一颠的,屁股疼。
南玉不安分地在马鞍上动来动去,每一次扭动都像是一把火,撩拨着沈栖川本就紧绷的心弦,眼眸逐渐深邃,心口那团火焰似要将周围空气点燃。
“别动。”
男人声音沙哑,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可小公子实在被马儿颠的难受,根本没把沈栖川的话听进去,一不舒服就小幅度挪动,一不舒服就小幅度挪动,嘴里嘟囔着:“不想骑马了,坐马车。”
沈栖川快被他磨死了。
忍得脖子都红了。
灯芯突然感觉到什么,神色一僵。
不敢置信地扭头盯向沈栖川,双耳通红:“你!”
这么多人都能……臭变态!
握着缰绳的手臂,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隆起,小公子后背紧贴男人胸膛,离得太近了,衣层又多,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沈栖川乍然突发奇想,低头贴上老婆颈脖,但也只是两秒,他得控制着缰绳,转而贴向小公子耳朵,轻轻吐气。
南玉痒,想躲躲不掉,腰被男人拦着。
只能脑袋往旁边撇,难受的像小猫咪蹭耳一样往肩上蹭,甩甩脑袋。
男人笑了,“宝宝,到前面,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马背play?”
南玉脸一红,他才不干。
虽然可以玩很多种。
但在外面露天。
绝对不行!
“不可以!”
男人胳膊收紧,继续低头,温热呼吸喷洒在小公子耳畔,嗓音低沉温柔,又带着无尽的蛊惑:“老婆~”
南玉一个劲的躲,不理。
男人再度开口,语调微微上扬,满是宠溺:“宝宝~”好像美妙的音符,在空中跳跃,又那么的深情。
灯芯差点被劝动了。
听见马蹄声,理智回归,从鼻腔发出冷冷一哼,就不理会。
又是一声“心肝~”从薄唇溢出,嘴唇轻轻擦过小公子的耳廓,让小公子微微颤栗,手也不自觉抓紧男人衣服。
“小玉~”
这比下了催.情.药还带感,小公子呼吸越发粗壮,男人手臂收紧,他整个后背,都贴在对方胸膛,越来越紧,似乎要把小公子融为一体。
或许是看出小公子松动了。
沈栖川带着一丝央求,声音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期待:“就一次好不好?”
南玉骤然两指弯曲,扭头给了男人一guo,额头被打痛,沈栖川嘶了声,腾出一只手捂,委屈控诉道:“干嘛?”
南玉:“静安寺可是佛门圣地,你想干嘛?”
沈栖川:“咱们在路上,又不进去。”
南玉:“不要,快一点,骑马好难受?能不能换马车?”
屁股磨的生疼。
虽然马车也颠,但比这个好多了。
沈栖川:“翻过来坐我腿上。”
南玉不说话了,颠就颠吧。
沈栖川虽然逗他,也舍不得真让他难受,中途换了马车,垫了三层垫子,让小公子躺上面,给他捶腿捏肩。
灯芯无聊,把腿搭男人身上,问:“你会不会说故事?”
沈栖川:“想听什么?”
灯芯:“童话故事。”
沈栖川:“那就说《白雪公主》”
小公子嗯嗯点头,侧了侧身,窝在男人怀里调整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乖乖听着老公说故事。
沈栖川摸着老婆小脸,想了下,开口:
“很久以前,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冬天,有位美丽的王后,生下一位公主……”
等故事说完,马车也停在了静安寺前。
南玉躺在男人怀里,眼睛已经半阖上了,困,摇摇晃晃一路,突然停下,他还有点不习惯。
顿了两秒,掀开眼皮,嗓音软软的,带着一丝丝沙哑询问:“到了吗?”
沈栖川:“到了。”
南玉揉揉眼睛起来,边弯腰去掀帘子边道:“走吧。”
两人上了香,漫步在寺庙黄墙之下。
午后阳光,不如清早透亮,带着些即将日落西山的落寞境意,但身处寺庙,心境却格外平和,微风拂过,檐角铃铛轻响,每一声‘叮铃’,都带着佛语禅意。
路过一处祈福墙,里面有棵树,挂满了祈福红绳,微风一拂,红绳轻舞,小公子喜欢新鲜,好奇的凑上去看红带上的字,有人祈求平安,有人祈求幸福,有人祈求圆满,有人祈求富贵。
灯芯跑回去,盯着沈栖川道:
“我们也写一个?”
沈栖川笑着点头。
约莫十步,有个卖牌带的小和尚,坐在木凳上,有香客,他便站起,给香客递木牌,笔墨,最后指引他们,将愿望丢上神树。
南玉写了一个:希望他一直在。
写完系好,兴冲冲找到沈栖川,道:“我去放了。”
沈栖川好奇:“写的什么?”
南玉把牌子拿给他看,男人笑了,用那双温柔缱绻的眸子望着小公子,告诉他:“会的。”
灯芯更高兴了。
小嘴咧着。
恨不得立马把手上的红带丢神树上。
听说挂的越高,就会越灵验。
他要挂高高的!
沈栖川原本准备另弄一个牌子,想想把少年手上那个拿来,在旁边添上一行小字,写上自己的愿望:愿南玉岁岁无忧,健康喜乐。
灯芯凑上去看了眼:“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