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烨于那光线昏暗的房间中呆坐良久,直至满地的酒瓶堆积如山,再也容不得他继续沉沦其中,他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决不能再这般颓废下去。
黎清衍尚在困境中等待着他去营救,又怎能如此自暴自弃?
他的眼神里渐渐燃起了坚毅的光芒,猛地扔掉了手中一直紧攥着的酒瓶。酒瓶破碎的清脆声响,仿若他决心转变的激昂号角。
他着手收拾这杂乱无章的房间,每一处角落都不曾遗漏,似乎要将过往的颓废痕迹彻底抹除。
待房间收拾完毕,他旋即转身走向镜子,望着镜中那个头发蓬乱、满脸胡须的自己,内心陡然涌起一阵深深的厌恶之感。
他毫不犹豫地立马准备了热水,然后走进浴桶。
让那温热的水流尽情地冲刷着自己的身躯。曾经那随意散落的头发,此刻被他极其认真、一丝不苟地扎了起来,依旧是那个象征着他骄傲与自信的高马尾,显得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随后,他穿上昆仑弟子的服饰,因天气寒冷,他随手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又拿起那陪伴自己多年、饱经风霜的配剑,便匆匆出门,迈着急促的步伐朝着广场的方向奔去。
外面,寒风如狼嚎般呼啸着,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没错,又是一年的冬季降临。
可对于修仙之人而言,这寒冷的气候着实算不得什么。广场上,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喧闹之声此起彼伏,好似海浪汹涌澎湃。
然而,令人倍感悲哀的是,这些人当中,几乎全部都是为了征讨他兄弟而来。
天色阴沉得令人心悸,仿佛一块无边无际的黑色幕布,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情地压垮。
那沉重的氛围,就像一块巨大且浓稠的阴霾,沉甸甸地笼罩在众人的心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人们全都仰头望着高台上,目光中充斥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人心怀期待,眼神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想要亲眼看到一场所谓正义的审判;
有人心怀叵测,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等着看一场荒诞的闹剧;
还有人则满脸忧虑,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根本不知这场即将掀起的风波最终将如何收场。
而白辰烨,置身于这汹涌的人群之中,紧握着佩剑的手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目光坚定如磐石,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一定要救出黎清衍,还他一个清白,让正义得以伸张!
昆仑掌门柳弘带着各位长老,面色如霜、凝重异常地来到了广场上。黎清衍也在众人睽睽之下被带了出来,此刻的他,模样凄惨到了极点,直叫人不忍直视。
他那曾经傲然挺立的身躯,此刻却蜷缩成一团,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满身的伤痕纵横交错,犹如一幅被肆意破坏的画卷。新添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渗着鲜血,那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肌肤流淌而下,触目惊心;旧伤处的血痂层层叠叠,仿佛在诉说着他所经历的无尽折磨。
他的嘴唇苍白干裂,毫无血色,就如同久旱未逢甘霖的土地,皲裂得不成样子,全然没有了一丝生机。那空洞无神的双目,呆滞而又迷茫,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就这样,他被昆仑的两个弟子像拖死狗一般拖拽着。那两个弟子满脸的蛮横与冷酷,动作粗鲁至极,毫无半分怜悯之心。
他们毫不留情地将他粗暴地扔在高台上,然后用尽全力按压他的双肩,迫使他屈辱地跪下。黎清衍的身体在这粗暴的对待下微微颤抖着,却已无力反抗,仿佛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白辰烨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黎清衍那般惨状时,心忍不住一阵抽痛。
他的眼睛在瞬间瞪大,那原本清亮的瞳孔此刻被震惊和愤怒所填满,犹如燃烧着熊熊烈火。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刺破了肌肤,鲜血缓缓渗出,然而他却浑然未觉。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愤怒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犹如狂风呼啸。
他在心中愤怒地嘶吼着:“这群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家伙,怎么能如此残忍地对待他!天理何在!正义何存!”
他的目光死死地、一刻也不曾移开地盯着高台上的黎清衍,眼眶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下。
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在心中暗暗发誓:“清衍,我向你保证,我定不会让你受此冤屈,哪怕要我拼尽一切,哪怕前路布满荆棘,我也在所不惜,一定要救你脱离这苦难的深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双腿紧绷,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将黎清衍从这屈辱至极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然而,仅存的一丝理智却如紧箍咒一般在他脑海中响起,告诉他此刻绝不能冲动行事,否则不仅救不了黎清衍,还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白辰烨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心中的痛苦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猛烈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黎清衍,那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似乎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黎清衍所遭受的每一分痛苦,每一丝折磨。那些伤痛犹如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割在他的心上。
他的目光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和决然的决心,那是一种无论前方等待着何种艰难险阻,哪怕是刀山火海、荆棘密布,也定要救出黎清衍,为他洗刷冤屈的义无反顾。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坚毅,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能击碎一切阻碍。他在心底不断地呐喊:“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绝不退缩,一定要还你清白,让你重获自由和尊严!”
柳弘猛地伸手指向黎清衍,紧接着便开启了他那番慷慨激昂、义正辞严的滔滔演讲。
“忆往昔,他曾是我门下最为出类拔萃、最为卓越非凡的弟子。怎奈我教导无方、能力有限,才致使他步入如今这般凄惨境地。
他竟然背叛人族,泄露我昆仑的机要机密。并且在事情败露之后,丧心病狂地残害同胞、杀人灭口。时至今日,他依旧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此等行径,实在令我痛心疾首、悲愤交加。
身为他的师尊,我内心承受着难以名状的悲痛与沉重至极的自责。但今时今日,为了匡正我昆仑门规,为了给诸位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我定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清理门户,亲手将这逆徒诛杀,以儆效尤,以正视听!”
大家听闻柳弘的这番话,心中的熊熊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燎原之势不可遏制。每个人的目光都恶狠狠地看着黎清衍,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柳弘的话犹如一把烈火,成功地将众人的情绪彻底点燃。他们群情激愤,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对黎清衍施以严惩。
黎清衍听着柳弘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看着那个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丑陋无比的所谓掌门,再瞅瞅台下那些被轻易蛊惑、愚昧无知的众人,心中满是悲愤与无奈。
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他的笑声在这喧嚣的广场上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悲凉。“哈哈哈哈!说的真好啊,我都差点信了……”他不停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仿佛要用这笑声来对抗这世间的不公与荒谬。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对这些人的鄙夷。“这就是所谓的正义?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他在心中质问着,然而无人能给他答案。
柳弘双手挥舞,声音愈发激昂地煽动着众人的怒火。在他的蛊惑之下,众人那原本尚存的一丝理智瞬间荡然无存,仿佛被操控的木偶一般,纷纷开始了对黎清衍最恶毒的咒骂。
一时间,咒骂之声响彻整个广场,犹如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地朝黎清衍涌去。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叛徒,老天定会收了你,让你永堕地狱,不得超生!”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扯着嗓子嘶吼着,那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丧尽天良的恶徒,你所犯下的罪行天理难容,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赎清你的罪孽!”一位老者气得浑身颤抖,手中的拐杖不停地跺着地面,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
“无耻至极的东西,亏得曾经还被当作优秀弟子,简直是昆仑的耻辱,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一个年轻的弟子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怒喝着。
更有甚者,捡起地上的石块朝黎清衍扔去,嘴里还不停地谩骂着:“就该把你砸死,为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报仇!”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怨恨和仇视,仿佛要将黎清衍的灵魂都吞噬。
黎清衍孤零零地跪在高台上,面对着这如潮水般涌来的恶意,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眼神却依然坚定,紧咬的牙关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