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曾经想把对方当做人质劫持,要是早知道对方是魔王,就算给自己十个胆子也没命去这么做啊。
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魔族少年的身份居然如此荒谬,虽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但因为毫不知情而落到魔王手里而死也太悲惨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怎么也无法挽回了。
做了半辈子军人的车夫,深知那些魔族会怎么对待犯人。
现在他只求魔王在杀死自己的时候能仁慈一些,不要让自己的灵魂再受到无尽的折磨。
与此相反,亚维看着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几名囚犯。
刚才那句话看上去把它们吓得不轻。
似乎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亚维开口质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身份、名字?”
仅仅犹豫了一秒,车夫便放弃了抵抗,乖乖地如实回答道:“……阿维斯因特王国,我们是从王都阿尔敏娜过来的。”
“阿奇尔·伯里德,原隶属于女皇直属的第五守护骑士军团,担任军团长一职。”
对魔族残忍的手段十分了解,伪装成车夫的伯里德深知在这种情况下抵抗没有任何作用,魔族只会用那种残忍的手段再给自己施加精神折磨,直到自己开口为止。
这跟意志坚不坚定没有关系,那是只要体会了一次,就会感觉到与此相比死亡都是一种救赎。
天可怜见,伯里德感觉要是再经受一次折磨,自己可能只会比死更难受,想死也死不了。
亚维坐在王座上,眉头微蹙。
阿维斯因特王国……
揣摩了一下这个王国的情况,在漂流魔王的记忆中,这是个位于大陆东边,主要靠海港贸易生存的海岸国家。
种族以人族和亚人族为主,与以前的西菲尔王国不一样,那里的人们一直都不排斥外来种族。
但在记忆中,这只是个领土不大几乎没什么产出的弹丸小国,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他们还会派堂堂军团长偷渡到魔族领,潜入到海茵斯维辛城?
想到这,亚维换了个坐姿,望向伯里德的方向,“谁派你们来的?”
听到这,车夫内心一颤,但还是开了口,“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是瞒着王室偷渡过来的,只是想救人而已。”
“真的吗?”
话音刚落,亚维提高身体魔导力的出力,整个暗黑殿堂逐渐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场中。
“直视我的眼睛。”
语气不容置疑,伯里德呼吸变得急促,本就疲惫过度的身子受到这股不详气息的侵蚀,难以忍耐。
“回答我,谁派你们来的?”
亚维再次问道。
“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这几个人只是自愿跟来的,虽然劝退过他们,但他们还是硬跟了过来!”
一口气把话说完,随后伯里德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呼吸着空气。
即使在这股强制力的压制下,得到的回答依然跟之前相差无几,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在伯里德意识即将消散的前一刻,亚维蓦地闭上了眼睛。
四溢的不详气息瞬间消散,整个暗黑殿堂又恢复了原貌。
看起来好像真的和王室没什么关联的样子,想象中的阴谋并不存在。
之前在那场劫持的闹剧里他曾经问过监狱的位置,难道真的只是不怕死来救人的吗?
想到这,亚维话锋一转,开口道:“之前你们问过我监狱在哪……只是我不太理解,你们到底是想救谁?”
这句话让车夫肩膀一颤,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一股后怕在心中蔓延,伯里德确实是来救人的,但要在这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用想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伯里德心中蔓延,自己本是想躲避视线,救完人以后立刻逃走,没想到会落到如今这一步。
不但同伴的性命都搭在了自己肩上,甚至要救的人都可能因此而死。
因为自己,一切都变得更糟了……
看到伯里德默不作声,亚维也稍微猜测到了对方的想法。
手指在扶手上轻叩几下,亚维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你说出要救的那个人的名字,我就放过另外三人的性命,但要是你还不打算说,浪费我时间的话——”
话锋一转,眼神流露出一丝凉意,“我也可以把你们扔给地下监狱的拷问官,让他从你们脑袋里撬出情报……当然,那样你们会感受到比刚才做的噩梦还要惨痛的折磨。”
“为了守护那无聊的尊严而拖延时间没什么用,对于我来说,只是浪费了点时间,但对于你们……”
听到对方提起刚才的噩梦,伯里德条件反射地心脏一揪,身旁几个同伴也一脸哀求地望向这边,颤抖地摇了摇头。
显然,只要体会过一次那种折磨,就算是死亡也会觉得是一种救赎。
坐在王座上俯视着阶下的囚人,亚维从伯里德那狰狞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备受良心的谴责。
是在这说出来让自己三位同伴免受酷刑,还是为了尊严闭口不言,然后再遭受一轮摧残,让精神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但是不管他选择那种,自己都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无非后者会多花点时间罢了。
额头汗如雨下,心脏疼痛到无以复加,伯里德根本就没得选。
忍受着违背誓言的愧疚,内心下定决心。
紧闭着眼睛,伯里德颤抖地供出了名字。
“布伦兹,那是我的老师,我只是想救他!这次行动完全是我策划的,是我想要救老师而已,请您放过我的同伴,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几乎是用吼着的语气将话说了出来,伯里德说完后面色狰狞地低下了头,心中满是愧疚。
看着自己的头领忍受着内心巨大的煎熬,做出了这种选择,几个黑衣人也面色难堪,浑身顿时泄了气,为感到安心的自己而耻辱羞愧。
“布伦兹?”
眉头微蹙,亚维一时感到有些耳熟。
不知道为何,似乎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中似乎有对这个名字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