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林,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湿润与清新,沈一踏着泥泞的小径,心中满是对慕容莺的挂念与对未知旅途的坚定。他未曾料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命运的轮盘再次转动,将他与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交织在一起。
小镇的喧嚣中,沈一与宁怀谨的相遇仿佛是冥冥中的安排。宁怀谨,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实则深藏不露,以三招两式的功夫轻易制住了沈一,却在认出眼前少年的身份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认可。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小子,你这是急匆匆地要去哪儿?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位女侠客?”
沈一愣了片刻,随即恢复了镇定,目光中闪烁着坚决:“宁叔叔,您果然还是来了。不错,我是要去找她,更要救她。我知道,只有您能帮我。”
宁怀谨轻抚胡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刀砍到自己身上才知疼,这话不假。你小子,倒是有点儿骨气。不过,你确定要趟这浑水?”
沈一挺直了脊背,语气坚定:“我心意已决,无论前路如何,我都必须去做。”
宁怀谨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既有赞赏,也有忧虑:“好,我帮你。但记住,这世上的事,往往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慕容莺,她不仅仅是你心中的那个女子,更是这乱世中的一股清流。你,真的配得上她吗?”
沈一沉默了,宁怀谨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必须变得更强大,不仅是为了解救慕容莺,更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与她并肩作战。
在前往借兵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宁怀谨缓缓开口,话语中带着对慕容莺深深的敬佩:“慕容莺,那丫头,有着不输男儿的胆识与智谋,更难得的是那一份悲天悯人的情怀。她所追求的,是大义,而非个人的安危。你若真想与她同行,就得先学会看懂这个世界,学会承担。”
沈一认真聆听,心中暗自发誓,要让自己成长到足以与她比肩。他轻声问道:“宁叔叔,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此时山路显得格外湿滑,沈一紧跟在宁怀谨身后,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山林间偶尔传来鸟鸣,却也掩盖不住两人行进的沉稳步伐。沿途,他们经过几个小村庄,村民们见到宁怀谨,无不恭敬地行礼,眼中满是敬畏与好奇。
“瞧,那不是宁怀谨吗?他怎么跑到咱们这小地方来了?”一个挑着柴火的大叔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妇人嘀咕。
“哎呀,你可别瞎说,人家可是朝廷的大官,听说连皇上都要敬他三分呢!”妇人捂嘴轻声回应,眼神中满是惊异。
沈一闻言,心中不免泛起狐疑,七品县令牛皮哄哄,怎么这个正二品倒像是乡间老头?他似有似无的看着眼前的老人,目光所及只见老人背影挺拔,那步履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势。
正当二人即将翻过一座小山丘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转瞬间,一群身着杂色衣裳,手持利刃的马匪从双峰山方向呼啸而来,领头的大汉满脸横肉,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大汉嚣张地喊道,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村民们吓得四散奔逃,只留下沈一和宁怀谨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哼,山野草寇,也敢在此撒野。”宁怀谨轻蔑一笑,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光一闪,空气中似乎被切割出一道裂痕,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马匪们的坐骑不安地嘶鸣起来。
“老头子,你找死!”大汉怒喝一声,挥刀直冲宁怀谨而去。然而,就在刀锋距离宁怀谨仅有一寸之遥时,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大汉背后,轻轻一掌拍在大汉肩上。大汉惨叫一声,整个人飞出数丈远,重重摔在地上,再也不动弹。
其余马匪见状,面面相觑,恐惧让他们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调转马头,仓皇逃窜。
村民们躲在远处,目睹这一幕,无不惊叹连连。
“这…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挑柴大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神仙下凡啊!咱们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妇人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沈一望着宁怀谨,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上前几步,低声问道:“宁叔叔,您的武功如此高强,为何还要隐藏身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宁怀谨收剑入鞘,目光深远:“真正的高手,不在于外在的显赫,你舅舅比我厉害,他看的不是比我还开吗?”
夕阳如同熔金般缓缓沉没于地平线之下,天际残留的余晖将云朵染成了橘红色,为这即将步入黑夜的旅途添上一抹温柔。微风轻拂,携带着田野间的稻香与远处山林的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宁怀谨与同伴的马蹄声在这宁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踏着尘土飞扬的小径,他们继续坚定地迈向那传说中的余杭千户所。
随着夜色的悄然攀爬,星辰开始在天空中闪烁,两人终于在一片朦胧的月光下,望见了前方灯火辉煌的景象。余杭千户所坐落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之上,四周被精心修剪的柳树环绕,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既美化了环境,又不失防御之效。营寨本身由坚固的青石砌成,高大的城墙在夜色中更显威严,墙头每隔数丈便设有一座箭楼,哨兵的身影在灯火映照下若隐若现,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营门宽大而庄重,两扇黑漆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云龙图案,彰显着千户所的尊贵与不凡。当宁怀谨一行接近时,门前的灯笼仿佛感受到了来者的身份,光芒似乎更加明亮了几分。守卫们身着铁甲,手持长枪,站姿笔挺如松,眼神锐利。他们一见宁怀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敬意,迅速交换了一个无声的手势,沉重的大门便在轻微的吱嘎声中缓缓开启,仿佛是为迎接大人物驾临而特地铺展的红毯。
余杭千户所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这里驻扎着超过三百名精锐将士,他们或是操练武艺,剑影翻飞;或是研习兵法,眉头紧锁,沉浸在书卷之中。
“宁大人,卑职真的未曾料到国老您会亲临此地,实在是失敬之至。未能远道相迎,还请您宽宏大量,原谅我的疏忽!此刻我尚在军营之中,身披战甲,不便行全礼,万一有何不周之处,恳请大人海量包容,勿怪罪于卑职。”
这番话如同春风拂面,轻柔却又不失分量,从一位年迈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口中缓缓流淌而出。尽管他此刻只是一位看似平凡无奇的老者,但随着话语的结束,他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来源投去,只见一位身着鲜红铠甲的壮硕汉子正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近。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光景,全身包裹在紧致的皮甲之下,显得威风凛凛,而他手中紧握的剑镰刀更是增添了几分凛冽的战意。
“宁大人,真是没想到您这位国老会大驾光临,小的一时失察,没能远道迎接,还望您海量宽容,别跟小的计较这一回!眼下我正身处军营,全副武装,行礼多有不便,要是哪里做得不够周到,还请您多多包涵,别放在心上啊。”
这话就像春日里的一缕轻风,既温柔又不失庄重,从一位精神饱满、年岁已高的老人嘴里悠悠道出。他外表虽不起眼,但言毕,目光随即投向声源,只见一位身穿鲜艳红铠的魁梧大汉正大步向他走来,约摸二十五六岁,紧身皮甲勾勒出威猛的身姿,手执剑镰,更添几分凌厉战意。
老人没被对方的身份或气场吓退,只随着那沉稳而有力的话语,轻轻俯身回礼,脸上绽放出温暖又深沉的笑容,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神色紧张、满是崇拜的少年,无声中传递着鼓励和安抚。
少年紧闭双唇,眼中交织着对即将来临考验的忧虑和对宁怀谨这位评判的敬畏。对少年来说,宁怀谨站的地方,既是权威的标志,也是对自己能力和意志的一次严峻考验。而那位红铠千户长,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即使面临尊贵的国老和未知的挑战,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不移,流露出经历过战场风云后的那份淡定与不屈。
老人还是自顾自的循声望去,一声赞叹。
“此人可用,但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口才。”一语道尽老人自顾自的转身。
“沈一,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宁怀谨拍了拍沈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记住,力量并非目的,而是保护所爱之人的手段。你能否赢得慕容莺的心,不在于你此时能借到多少兵马,而在于你是否能成为她心中那个值得依靠的人。”
沈一凝视着宁怀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明白了,宁叔叔。我会用行动证明,我配得上她,今夜我不会让你失望。”
傍晚中,两人的对话落下帷幕,一老一少飘然入内,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