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昊尊大人,我‘帮’他们‘畏罪自杀’是不是做早了,他们是不是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毕竟他们也是对您很忠心的。”
宏乾有些愧疚地说道。
昊尊一听这话,火气就直接涌了出来,他满脸通红地咆哮道:“你tm找死,竟然敢质疑我的决定,要不是你们把事情办砸了,我能下这个决定吗?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还要我给你们擦屁股,明明是你们无能,现在到质疑起我的决定了,给你脸了是吧?”
宏乾被昊尊愤怒的气势和咆哮的魔法气息压的透不过气来,他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昊尊忽然发现他这次发火好像跟以往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他眼神凌厉地审视着金冕禁卫军。他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宏乾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发出求饶之声和请罪之声,只是在一言不发、哆哆嗦嗦跪着。
昊尊一看,更恼了,他发火的时候就喜欢听别人求饶的声音,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怒火平息下来、才能让他的内心感到满足。
他准备再给眼前这个金冕禁卫军、这个他亲信中的亲信来一顿刻骨铭心的“教育”。当他正要出手时,脑中突然有某样东西闪过,他赫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正在失去眼前这个亲信的信任。
他突然惊醒。暗害皇帝侍女的事,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昊尊的那些亲信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即使不能百分百确定也会猜测是他们自己人所为,=。而皇帝还没有追究,那两个人就“畏罪自杀”了。这个所谓的畏罪自杀,别人可能会信,可是他的亲信怎么可能会相信呢?这分明是去车保帅的行为。而问题的关键是皇帝真的没有追究这件事,不仅没有追究还让这件事消失了。那这些“畏罪自杀”“去车保帅”的行为就变得非常可笑了吗?
这件事会在他的亲信中造成人心浮动的局面,就像这个宏乾说的那样,那两个人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这样的人以昊尊为首的高层都可以无情地、毫无顾忌地舍去,别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最现实的想法是:皇帝下令追查了,你们把他们“献祭”了,这似乎可以理解,还会认为有先见之明。但问题是皇帝没有下令追查,他们属于白死,死的完全没有价值,死于猜忌、死于自己人之手。这两种心理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让那两个人“畏罪自杀”这事动摇了昊尊对他这个亲信圈子的控制(不管是不是他下令执行的),搞得人人自危、人心浮动;而皇帝看起来又那么强势、那么强大、还很和善……
“这也太阴险了。”
昊尊琢磨了一番之后,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混蛋是有八百个心眼子吗?竟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动摇我的根基势力;真是高明啊——”昊尊不得不表示佩服,“——明明刚刚抓到暗害者的时候大肆宣扬,又是秘密审查、又是下令严查的(他在那个时候就算计好了吗?),结果雷声大雨点小,这完全是敲山震虎;他这样做完全是要我这边有所行动,结果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但是犯人在他手里,主动权在他手里,我们不得不有所动作;结果就……等等……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他突然惊觉,”难道……他知道我在皇城——“
这个答案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他满脸震惊,眼睛从所未有的睁大,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在皇城,那我这些天藏在这里算什么???”
昊尊震惊、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看向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一言不发的宏乾。
他说道:“起来吧!我让他们‘畏罪自杀’还不是为了保全你;行了,这事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收起了魔法气息,周围一切恢复了平静;至于愤怒的情绪,刚刚就被震惊的情绪取代了。
“遵……遵命!”金冕禁卫军听了很感动,“是卑职事情没办好,辜负了您的信任,恳请昊尊大人降罪。”
“行了行了,起来吧!”昊尊说。
可是他看着宏乾现在的样子和刚刚的样子,心里却在讪笑:“呵~没想到我会用起他的说话方式。”
昊尊本来是想问,他来这里有没有被人察觉的,可是转念想想,完全没有必要问了。要是他发现被人察觉了肯定就不会来了,会用别的方式通知他;还有就算得知了皇帝知道他在皇城,那又能做什么呢?这只会更加证实他的愚蠢。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多做反而多错,既然大家都选择了装糊涂,那这事就该揭过去。他就要“回来”了,一切回来后在做新的打算。当务之急是重新聚拢他那些亲信的人心。
“还有什么事吗?”
昊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前几天他还觉得玩权谋很有意思,可是当别人一点都不按照他的思路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一地鸡毛。
金冕禁卫军,起身后说道:“去飞虎关的人传来消息,他们明天天黑前必到。”
“嗯。”
昊尊点了点头,他们在去飞虎关之前就约好了,回来后先到龙都得秘密据点会合,他要先跟他们对接一下勘察飞虎关的情况。可惜他们那种急速传递信息的方式不能大量传递情报,否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让他们直接把飞虎关的情报传递给他,然后他谎称自己提前赶回来的就可以了。
“遵命!”
“还有别人事吗?”
“那个叫玲珑的侍女我去查过了,她以前从来没有使用魔法的记录,昨天好像是第一次。”
“以后再找人去试一试,难道平白无故的又冒出来一个魔法师吗?”
“那我找机会接触她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成色。”
“嗯。”
“那个叫节毅的把《罪己诏》拿给皇帝后一直待在家里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哦,是这样啊。”昊尊一脸厌倦地说道。
这又是一个需要他思考的人,他做的事也是他需要思考的事,而且不是他简简单单就能想明白的事。但是他今天不想在思考这些事了,他现在急需发泄一下,他想要看到流血,他想要听到哀嚎声、想要听到求饶声,他想要看到别人臣服在他脚下,他想要所有人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他没在理会宏乾,直接离开这里。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皇城,他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来到了龙都郊外。他要肆无忌惮的发泄一下。
清冷的月光下,他看着眼前沉睡着的小村落。周围静悄悄的,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没有一丝声响,稀稀落落的房屋,犹如荒野枯冢;忽然沉睡的村落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此刻,乌云蔽月。
他笑的狰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