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节毅把他这些年来积聚在心中构想、方略向云羽一一说明……
云羽从他的构想、方略中,明确了节毅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政治家了,有大局、知小节,懂轻重、明事理,目标感强,有手段却不激进,更重要的事他非常了解神龙帝国的方方面面;比他这种半桶水的皇帝高明多了。
他听完节毅的话后,很兴奋也很激动,他终于找了一个真正能对现在的神龙帝国有所改变的人。他当即就送给他一个护身魔器,他可不能让这种人才出现什么意外。这魔器可不是他的,是他从书房的地下宝库找到的。他是在为神龙帝国做事,这方面的“支出”当然应该算在神龙帝国的头上。
云羽送完魔器后,又让节毅把他的构想和方略进一步完善,然后写成奏疏呈递给他。还让他推荐几个忠心可靠、有才能的人给他。他不能只重用节毅一个人的,这样不平衡。
他接着又将那些真正有价值的奏疏拿给节毅看。
节毅一边拿起奏疏一边说起了另一件事,他说道:“陛下!听说您让内阁大臣组织安抚组去飞虎关救援、慰劳那些军民?”
“是啊?这事有什么问题吗?”云羽直接问道。
他觉得,要是没有问题,节毅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陛下,您的出发点是好的。”节毅说,“但是臣认为这些援助、慰劳的钱财到不了那些真正需要它的人的手中;就算到的了,也可能是寥寥无几。”
“你是说所谓的援助,不过是他们的一种敛财的方式?”云羽问道;他几乎已经这样确认了。
节毅说:“是的,这种行为一直都有。”
“哦。”云羽应了一声,他也不生气,接着说,“这事先记下来,以后找个适当的时机秋后算账,让他们把吃进不去的都吐出来。”
“明白。”节毅说道。
这事说完,他们就没有在讨论这个事了。
接下来地的时间里他们都在讨论朝政、讨论奏疏、讨论神龙帝国现在的局势,讨论方方面面的事。他们几乎忘记了吃饭、忘了时间、忘了任何不相干的事情。
就在这段时间里,皇城发生了一件轰动性的大事。但因为上次沐曦擅自进入书房所引发的事,又因为皇帝这回是满脸怒气的把节毅带进书房的,所以没人敢打扰他。
当夕阳西下,晚霞升起时,云羽对节毅说道:“我想拜你为帝师,你看怎么样?”
“臣不才,但瑾听陛下吩咐。”节毅说道。
这个“臣不才”可不是他随便说说的。他发现皇帝虽然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是对很多问题、很多事经常会有不一样的看法。有时候是奇思妙想,让他有种打开新世界的感觉;有时候却能直指问题的核心,让他豁然开朗;有时候又能以小见大,让他明白他的方略、设想还不够完善,还可以进一步加强。
节毅还发现皇帝的手段、思想、格局一点都不比他差,特别是聊到神龙帝国的外部困局的时候。皇帝更是眼光独到,目的准确,提出了一个“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策略,这让他受益匪浅。
同时,他明显察觉到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也意识到他在这方面的短板。他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样的人,才能将那些地图这样排列起来比较,并在地图上做那些作业;因为想不到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分析神龙帝国的国土危机;经过这段时间的交谈他明白了,皇帝是个卓越之人。他在龙都思考、分析神龙帝国的危机,他站在神龙帝国的角度思考、分析神龙帝国的危机,而皇帝是站在全世界的角度去思考、分析神龙帝国的危机。
不过,在他看来皇帝的唯一不足就是他有很多不明白、不理解的事,他连官职系统都没搞明白。但这一点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弥补皇帝的这一短板。
节毅觉得皇帝许多地方都比他高明,还非常尊重他提出的方略和设想。
皇帝基本没有驳斥过他的想法,而是在他想法的基础上顺势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这让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而且还毫不犹豫的送了一件“圣级”护身魔器保他安全,说明皇帝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也明白他提出的那些方略,以后要去做的事,会给他带来危险。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心怀国家、心系黎民的人,想改变神龙帝国目前的困局,所以他心甘情愿的听他安排。他也隐隐察觉到皇帝封他为帝师的目的,这就意味着他在某一方面和那些内阁大臣是一个级别的。
……
“好,那我就封你为帝师。”云羽说,“你这个帝师的身份,我会给一个可以监督皇帝的权利,也会允许你自由出入皇城、自由出入永寿宫。”
节毅慌忙起身行礼,惊讶地说道:“谢陛下圣恩!”
他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让他监督他,大臣监督一个皇帝,还是从皇帝嘴里亲口说的,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的过的事。
“嗯。”云羽点了点头,“先把你的方略跟设想进一步完善,然后举荐几个可用的人才给我,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商议的,可以直接到永寿宫来找我。”
“遵旨!”
节毅再次行礼。
云羽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然后,他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你上那份奏疏骂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所以你才这样做的?”
节毅刚坐下就被皇帝打了个突然“袭击”,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这件事,但转念一想,皇帝提出这个问题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不过在气氛和谐之后再提出个问题,确实容易让人措手不及,会让人有所顾虑。
“回禀陛下,是的!”节毅说道。
他能做的就是不隐瞒,因为任何隐瞒的行为都可能招来猜忌。
节毅接着说:“臣是结合您这些天做的事,推断您不会因为这事而责罚我——至少不会要了我的命——才写这份奏疏的;但是那些话都是积在心里很久了的。”
“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大臣还有多少。”云羽心里想道。
他并不会因此有什么不满,因为他基本能猜测到是这种情况,才问出这种问题的。他想听的是他对这事的回应态度,是如实说来,还是隐瞒不说,或是虚与委蛇。因为审时度势本身没有错,关键是审时度势之后的态度。经常审时度势的人那叫投机者。
不过,节毅不管怎么说都不算投机者,如果他是投机者的话,他早就“不干净”了,没有随波逐流,肯定是因为心中有自己的坚守。
“你说的是事实,我当然不会责罚你。”云羽说,“以后还要请你继续指正我的得失。”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