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凉飕飕的风吹过,撩起黑色衣角与白色裙沿,车头位置浓烈的烟尘升起弥散……味道并不好……
夜倾颤抖着心,忍着眼底的红意,语气夹杂着慌乱与悸动 微微发抖:
“哥哥,好久不见。”
迟寂在他前面几步之外的距离站着,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翳,晦暗不明的眼底藏了深黑色的旋涡,但却压的极深,让人看不出半分反常。
“我很想你。”
夜倾也顾不上他不理她,大胆的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去握他的手。
迟寂一怔,如墨的眼眸仿佛沾染上了外面的凛冽冰雪,眼睫平静垂落,偏手直接躲开。
“自重,夜大小姐。我想我们的关系也没有熟到要说想的地步吧!”
少年眉目淡如青山,浑身处处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仿佛高山冷域终年不融的积雪,斯文矜贵,端方清冷。
与三年前的他完全不同。
“而且我还没落地,你就撞坏了我的车…。”迟寂抽出一抹余光往不远处还在冒着浓浓烟尘的车头看过去。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车辆损坏的程度可想而知。
“这钱你需要赔。”
“嗯,我赔 ,哥哥要多少钱我都赔。”夜倾却突然笑了,笑容带着点苦涩,又带着点认清现实的阵阵抽痛。
他眼底的淡漠全然不似作假……
他是真的不爱她了,不要她了……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夜倾就止不住的又想哭,想着一滴眼泪便顺着睫毛无声落下,砸在地上。
不行,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她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
迟寂眼眸稍动,视线一凝又很快收回,态度生硬,如同两个陌生人“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走了。后续车辆赔偿的事情我助理会联系你。”
“不行,哥哥你不能走。”夜倾直接上手,扯住他黑色大衣一角。
迟寂一怔,表情僵冷,整个人矜持又淡漠,看着被她扯住的衣服衣角“如果我没记错,三年前是大小姐自己说的,不吃回头草,所以…现在…是在做什么?”
罗伊斯和李毅站在一边不敢出声,这场合也不是他们能说话的地方。
夜倾眼眶越发发胀涩痛,痛苦的仰头看他“哥哥一定要说出这么让我心痛的话吗?”
“心痛?”迟寂冷笑出声,谈吐间淡淡的雾气散在空中,声音恶毒狠辣,如同当日分手她说话的模样一般“你确实该心痛,我记得我当时跟你说过,我会让你痛的,而且……。”
后面几个字他故意说的很慢,尾音拽的很长,一秒后才将未尽的话补充完整“我也不吃回头草的。”
“永远不会。”
说完,直接将衣服从她手中强硬扯开。
“松手。别让我报警。”
接二连三二话音吐出来,还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夜倾像是再也压抑不住。
一滴又一滴眼泪掉的无休无止。
抽噎梗塞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少年侧脸线条流畅利落,眼尾狭长深邃,明明还是记忆里那张脸,但说出来的话却将人心脏搅的稀碎。
夜倾咬着唇,漂亮的脸蛋上泪痕道道,嗓音含糊不清“所以,哥哥是怎么都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那么对你…但对哥哥的感情从来都是真的。”
“真的?”闻言 ,迟寂笑出声,“大小姐廉价的露水情缘中还有真心,这话你自己信吗?”
夜倾眼泪掉的更凶,心脏被剧烈的撕扯,痛感麻痹了她的大脑。
她是真的很爱他,真的很爱……但为什么他现在就是不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为什么?
夜倾在痛苦中苦苦挣扎,许久,她在急促又湍急的喘息中平复了下明显不正常的心跳。
怯生生抬头,“所以…是不是不管是我如何做,如何跟哥哥道歉,哥哥都不会原谅我?也不愿意重新再给我一次机会。”
迟寂笔直的站着,没说话,算是默认。
毕竟,他就是这样想的,回头草 他说过的,他不会吃的。
既然当初由她主导的一场错局 ,就没有再然后的必要。
“好。好。好。”夜倾拍拍手,笑出声,未干的睫毛下涌动着暗流。
笑着笑着,泪又掉下来。
罗伊斯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他也是刚才才知道,原来全是他自作多情,痴心妄想,漂亮成妖精一样的姑娘只是可笑的将他当成替身。
但出奇的,他好像也并没有太生气,毕竟,对家世实在普通的他来说,她给的钱,比他以往挣的要多不少。
他没资格生气。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场合不是他能说话的,但让女孩子哭的那么伤心,这个男的也一定有问题。
“倾倾,别难过了,你…会遇到更好的,他配不上你。”
一句话被罗伊斯说的支支吾吾,毫无威慑力,在迟寂绝对的低气压下,他心慌上厉害。
果然,这话一出,众人视线全都扫过去。
迟寂表情很淡,眼前这个跟自己五官长的很相似,但性子却完全不同的男人……是她嘴里太过思念她找的替身……
但……要是真的爱……怎会不愿意去……明明不算太远的距离。
还没深想,他就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又犯贱了。
他与她再无可能,也不存在任何可能的机会。
对于这种替身男人,迟寂没搭理,目光坦然的看了眼,他们像又不像。
果然,当日她说过的话都是有依据的,她就是喜欢这般模样的。
也不是非他不可……所以……刚才那些无非就是想再次玩弄他,等他再爱让她无法自拔时,又迅速抽身,让他一人死死陷进毫无出路的泥潭里苦苦哀求……
那段痛苦的时间他不会再经历。
夜倾现在是容不得外人说迟寂任何不好的话,听到罗伊斯的话顿时脸一黑“闭嘴,我就是非他不可。”
迟寂眼睛稍眯。
*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整个人被捆在床上,姿势奇特,还是从后面,屋子内黑到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