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集日,兴平镇上人头攒动。云晓玥和柳青柏正牵着手走在街头要到牙行去。突然听到街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要再闹了,那罗家婚事我和你爹都已经同意了,彩礼我们都收了,你再闹下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婚期马上就到了,你快进去选料子做嫁衣了,再闹可就来不及了!”
“我说了我不嫁,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你是要逼死我,你才满意吗?”
“妮儿,算娘求你了成吗?”
“……”
云晓玥循声看去,见是陈秋菊和她母亲周桂兰在一家布匹店门口拉扯着。她疑惑地看向柳青柏。
“方才周婶子是说陈秋菊的婚事定了,是吗?”
“应该是吧!”柳青柏说道,“听说是许了镇上一个男子做续弦!那男子的年纪有些大!”
云晓玥看着柳青柏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她的事,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是不是很在意她?”
柳青柏叹息,“媳妇,村里有什么消息是能瞒得过那些大婶大娘们呢?她们每次来我们店里,又有哪次是不聊那些家长里短的呢!”
云晓玥不由悻悻噘嘴,“哦,抱歉哦,是我错怪你了!”她小声说道。
柳青柏笑,轻刮她俏挺的鼻子。
“哎哟,你们两个可真腻歪!”一个熟悉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两人愕然,忙回头。
“七哥!”两人忙笑着唤道。
柳青木看着两人,呵呵笑。
“十郎,原来你早就到镇上来了,难怪一早去找你没找到呢!”他说着,又看向云晓玥,“弟妹,你那酒馆里收野鸡不?我昨天上山抓了两只!”
云晓玥看看他箩筐里的两只野鸡,点点头,“收,一百五十文一只,你帮我拿到酒馆去!”
她当即拿出三百文钱交给柳青木。
柳青木高兴地接过钱,向云晓玥道了谢,然后就朝酒馆去。
“七哥,你到了酒馆先在那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有话跟你说!”柳青柏叫道。
“哎!”柳青木回头朝他应道。
三人正说着话,正在和母亲纠缠着的陈秋菊突然就听到了柳青柏的声音,她不由循着他的声音看来,看到他长身玉立地站在街头,犹如鹤立鸡群般那么耀眼,她眼眶突地就红了,一行泪水顿时顺着两腮流下。
这些日子她母亲将她看得很严,她几乎是被禁足在家,所以,她也很久没能出门看到柳青柏了。
柳青柏可不知道陈秋菊正看着自己,送走柳青木后就又牵着云晓玥的手朝牙行走去。云晓玥看着柳青柏,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跟七哥说呀?神神秘秘的!”
柳青柏叹息。原来柳青木自上次从他们家回去后,对李小玉和两个孩子就格外上心,知道李小玉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他一连好多天都让李小玉在家歇着,没让她出来干活,还每天熬药给她喝。
家里两个妯娌顿时就不干了,天天在家里闹,指桑骂槐的,柳青木气不过,就想带着李小玉分家出来单过了。不料他们家也学了朱氏,什么都不给他们,别说银钱了,就连一间破屋子都没给。
柳青木也硬气,当即就把李小玉和两个孩子带到后山的山洞里去住。还是柳玉龙看不过眼,强行让他们家里人给他们安排间柴房,他们分家之事才平息了。
“媳妇,你看咱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七哥和七嫂吗?”柳青柏问道,“我本想让七哥帮忙酿酒,但他又担心我们这么明着帮他,以后族里的弟兄,个个都学他这番分家出来,然后找我们帮忙。到时我们能帮虽好,若是不能帮,我们免不了又得落下口舌。所以,他们不想在我们家做事!”
云晓玥叹息,怎么一个个都学了朱氏那一套呢,孩子分家什么都不给!这柳家怎么尽有这种狠心的父母呢!
“我记得七嫂会做豆腐,那不如我们借点银子给他们,让他们在镇上开家豆腐店!”云晓玥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
柳青柏略略一想,点点头,“那一会儿我就把这事跟七哥说。我们顺便给他们留意下哪有铺面。”
“卖豆腐得靠近集市才好。”
兴平镇上有两家牙行,柳青柏和云晓玥来到最近的一家,看到院子里有好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打手站在那,院中几十个年龄不一的仆婢,一字排开站在那里,任人挑选。
“这位爷和夫人,您二位想买什么样的下人?”招呼他们的是牙行的管事,脸上赔着笑容,不像那些打手,板着脸,让人见了心底都生惧意。
“你这里的人,以前都是做什么的?”柳青柏扫视那些仆婢一遍问道。
管事的指向几个人,“他们几个原来都是县城同一户人家的下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他原是那户人家的管家,只因那户人家主人犯了事,府上所有下人都被发卖。我们老板前几天高价给买回来的!这几个则是因各种原因被主人发卖的,您二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云晓玥打量着那中年男子,四十多岁,身材略显瘦削,一身长衫,领口和袖口处都有磨损,头发灰白,梳理得还算整齐,但难以掩盖其疲惫与憔悴。
“见过夫人!”男子看到云晓玥打量着自己,便拱手行礼温声道。举手投足间大方得体,尽显出他曾作为一名管家该有的素质。
云晓玥朝他点点头,以示回礼,“你叫什么呀?”
“小的原主子姓刘,小的是他们家的家生子,叫刘贵!”
云晓玥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知道他以前在刘府的时候,家里的采买都是他经手,若是让他来做酒馆的采买,绰绰有余。
“就他吧!”云晓玥向柳青柏低声说道。
柳青柏点点头。
“夫人,这位大嫂原来也是和我一起在刘府做事的,您若买下小的,能不能把她也买下?”那刘贵小声请求道。
云晓玥看向女子,也是四十来岁的模样,消瘦憔悴,衣着虽然打着补丁,但那补丁也错落有致。
“会蒸大锅饭吗?”云晓玥看着女子问道。
女子点点头,“会!会煮饭做菜,会做针线!”
“她以前是主母房里的管事。”刘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