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眼眸深深地望着嬿婉,在心间细细描绘着她的一颦一笑,像是要将这个人的音容笑貌刻到自己的骨血里去。
他捧着嬿婉的手,只觉得眼眶发热,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从心口喷涌而出,奔涌在他每一寸的皮肤下,汇集在脸上。
他忍住泪意,哑着声音低沉道:“令主儿——”
嬿婉眼角眉梢还带恼意,嗔道:“如今你可明白了?再不许有下一次。”
她想要很长很久很好的一生,而在这一生中,她都要进忠始终相伴。
进忠将嬿婉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中,大掌完完全全包裹着嬿婉的手,温热的皮肤贴着皮肤,亲密之中有种安心的感觉。
“令主儿——”
他忍不住又喊了一句她,仿佛是灵魂的深深喟叹和共鸣。
四目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进忠偏头拿袖子揩去泪,不想让嬿婉瞧见。
嬿婉知晓他的心思,只从袖中抽出帕子掷给他。
进忠背过身去整理好自己,这才又捧出笑来,低声求饶道:“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了。”
什么都比不上性命要紧,没了性命,他拿什么和令主儿长相厮守?除了他自己,他放心谁来陪着令主儿一路前行?
嬿婉勾一勾他的腰带,见他真心知错了,也不忍为难他,只道:“进忠,什么都没有活着要紧。只要活着,就总还是有机会的。你的性命在我这里是和我的性命、永琰的性命同样要紧的东西。”
她顿了顿,又道:“我知晓你的心意,都是为了我和永琰好。你为了我好,我为了你好,原都是一片真心,又何必为此吵闹,反倒伤了人的心。所以这一次咱们翻了这页,往后也在不提了。”
她这样轻飘飘地将事情翻过去,进忠先松了口气,便见眼前的妙人柳叶一样弯弯的眉毛一挑,红唇一张一合,就吐出来一个“但是——”,让他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嬿婉俏脸一板:“但是若有下次,你再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我可就再不理你了。”
这惩罚可比被带着火的梁柱碎片砸了还重,进忠语气顿时更软和了下来:“令主儿,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伸手将人抱在怀中,再人耳畔轻声道:“奴才定不会给您这个机会的。”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有些热又有些痒。
刚刚给嬿婉看完伤处,进忠的内衫还不曾好好的拉回来,如今动作之下更是“香肩半露”,露出一片旖旎风光来。
嬿婉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热,推了他一下:“青天白日的,穿成这样还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
进忠嘴角一勾,还没说什么,就见嬿婉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肩上,凝在了那片伤处。
怀中人刚刚还红润可爱的耳垂一下子就失了血色,嬿婉直起身子,微微蹙着眉。进忠心中呜呼哀哉,悔意倒是更深了,连忙正了正内衫,将带子系住了。
嬿婉常常让王蟾问小越子,自然知道进忠如今好得差不多了,好在不曾伤到骨头,倒也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也幸而进忠机敏,不曾让那碎片砸在脑袋上。她忍不住轻声念了句佛。
进忠心中暗自计较要包院使配一副药膏来消一消伤疤,口中却故意转移话题道:“令主儿,皇上要奴才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