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映入白与今视线的,是初行舟的两条长腿。他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今天穿了一件质地很好的白衬衫,衬衫的下摆用腰带扎在西裤里,勾勒出他修长的腰身,一股精英范儿扑面而来。
“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初行舟进来的第一时间,一脸急切地看着白与今,俊朗的脸上,不似往常那么波澜不惊。
“没事儿了,不饿。”白与今张了张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白与今不是不饿,她是不能吃,大姨妈的每次造访,她吃了东西就会吐,吐得时候又很难受,她索性就不吃或者少吃。刚刚疼过一阵狠的,现在没那么疼了,但一阵阵的疼,快把她的力气抽干了。
她在马路边见到初行舟的时候,样子已经非常落魄不堪了,她不想再让初行舟看到自己恶心呕吐的样子,她还想保留仅存的一丝自尊和体面。虽然……好像已经没什么体面了,可她做不到在初行舟的面前,肆无忌惮地袒露自己的一切。
“今晚,你别回去住了。”初行舟看着白与今惨白的小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啊?”白与今没懂初行舟是什么意思,惊讶都写在脸上。
“去我那儿。”初行舟说得极为认真。
“不用,我好了。”白与今想都没想,赶紧拒绝,自己和他什么关系啊?怎么能和他一起住呢?疯了疯了,他肯定是疯了。
“我是通知你,不是商量。”初行舟的语气很坚决,不像以前那种和风细雨,但绝对不是凶。
白与今震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白与今带着哭腔,眼角流下一行晶莹。
宋玉翠拖着她,她没哭;白力胜使劲踹她,她没哭;肚子疼得感觉快要死了,她没哭。可当他看见初行舟的时候,在初行舟身侧的时候,在初行舟怀里的时候,她都极力控制自己想哭的情绪。
现在,她终于情难自抑地哭出来了。
……
为什么对你好?
因为我喜欢你。
这是能说出口的吗?初与舟犹豫了。
“为什么对你好?你想知道?”初行舟拿了张纸巾,轻轻地帮白与今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等以后告诉你。”
唉,这个小傻瓜。
“什么时候?”白与今哭得鼻子都不太通气,本来声音就小,现在听起来更加闷闷的了。
“等你考上研究生。”初行舟想了想,给出了个时间。
“好。”白与今的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直视着初行舟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闪,仿佛要从初行舟的眼神里判断一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好看吗?再看就要收费了。”初行舟被白与今盯得久了,ren不住逗她。
白与今羞得耳朵立马红了,别过脸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索性把脸蒙住了。
这个人,怎么一会好、一会坏的。
初行舟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把被子轻轻掀开一角,“不憋得慌吗?”
白与今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把脸往被子里缩了又缩,根本不敢接初行舟的话,也不敢抬头去看初行舟。
“我先出去了,10分钟后,咱们回家。”初行舟怕自己再不出去,白与今在被窝里会憋得缺氧,ren住一阵想笑,用正常语气对白与今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白与今听到关门声,又等了半分钟,才把自己从被窝里放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哭过,鼻子不通气,被窝里又闷又热,差点憋死她。她ren着不舒服,爬起来去了卫生间,还好,眼睛没太红肿,不算太丑。
在卫生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调整了情绪,白与今又爬回床上。
她的衣服都脏了,裤子脱下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全是泥,都磨破了,这怎么出门?难道要穿着这身睡裙出门?
对了,初行舟好像在车里时打了电话,说要买一套女生的衣服,是给我买的吗?白与今从心里产生了一丝期待。
那个,他刚刚说什么?
回……家?
那是他的家,不是我的。
我……没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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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行舟很准时,10分钟以后,拎了两个袋子进来了,把袋子放到茶几上后,对白与今说:“把衣服换了,换好叫我,我在门外。”
“好,谢谢。”抬眼对上初行舟的脸,他对她微微一笑,就出去了。
白与今心情极其复杂,一边开心衣服真的是给她买的,一边纠结换好衣服后就要跟着初行舟去他家了。
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啊?也不是男女朋友,还没那么熟悉,这就把我领回家了?不怕我是什么骗子吗?对了,他家里还有别人吗?如果有其他人的话,我该说什么啊?白与今同学的脑袋都快炸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她全都回答不了。
白与今,你想那么多干嘛?
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今晚是初行舟救了你。
如果没有他,你现在哪能舒舒服服地在医院被各种细致入微地照顾着,还有新衣服穿。你要是回家了,现在肯定是被白力胜和宋玉翠锁在房间里,连一丁点的自由都没有,手机都会被没收。
热水袋?想都别想,疼死你都没人管。
以前,那里还勉强叫个家。
从今以后,那里不再是自己的家!
这么一想,白与今瞬间不纠结了,换衣服的动作都加快了。
初行舟给她准备得可太全了,不仅外套裤子什么的都有,就连内衣、袜子、鞋都准备了,全是新的,尺码还都刚刚合适,不大不小,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真的是太好了!
白与今穿好衣服,把初行舟的风衣外套、自己的脏衣服和鞋袜,都规规矩矩塞进两个袋子里,拎着袋子去门口找初行舟。
“嗨……我换好了,可以走了。”白与今穿着一套新衣站在初行舟的面前,神情有点不太自然,还没说什么话,耳朵又红了。
“好,走吧。”初行舟看她拎着的大袋子,顺手接了过来,什么也没说。按照初行舟的习惯,衣服脏成这样,就没有洗的必要了,直接扔了算了,但这是白与今的衣服,她想带着就随她,他没有权力干涉。
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我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