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我不走!”
“我不走!”
傍晚的L市,华灯初上。
一个看着非常瘦弱的女孩,把整个人都贴在树干上,双手环抱着大树不松手,任凭边上的女人怎么拉都拉不开。
“你不回家,你想去哪?”一个尖利的女声划破夜幕刚刚降临的城市街道。
“我不回去,别碰我!”抱着树的女孩,喊声中带着颤音和哭腔。
降温之后,街道上的人不多,陆陆续续有人下班回小区,有的人远远站着看热闹,有的人看了一眼就匆匆赶路,没人想上来管闲事。
女人又试着拉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把女孩拽起来,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白力胜,你赶紧来正门,我看见她了。”
“快点过来,她不跟我走,我拽不动她, 你赶紧的。”女人的声音气急败坏,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眼睛一直盯着抱树的女孩,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
女孩听到女人打电话,脸色都变了。
她想往小区里面跑,可是现在自己太难受了,肚子疼,脑袋疼,抱着树的手都在抖,她用脑子快速算了一下离大门的距离,按照她现在的体力,跑进小区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还可能被这两个人跟进小区,那就麻烦了。
没错,这个正抱着树的倒霉蛋,就是白与今。
她千算万算,还是栽了。
今早六点起来不发烧了,白与今还松了一口气。给自己弄了口吃的,学习到上午十点收拾出门。昨天她约了3个房东看房,距离都挺远的,还不在一个方向,好在价格便宜,她想都去看看。
她连午饭都没吃,在外面跑了好几个小时,天寒地冻的,还要去三个很远的地方,刚发烧过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白与今只能咬牙坚持。
谁又能知道,网上的图能这么离了大谱,全都是照骗,房子照片p图p得太厉害了,实地一看,和网上的图片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就算了,房子还破,价格也不说多划算,只是相对便宜一些而已。
白与今无语极了,对方都是男房东,她不敢发脾气,不敢和对方理论,自己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了都没人知道,只能憋了一肚子气往回走,一个房子都没看上。
往回走的时候,白与今感觉到肚子有一丢丢的疼,她以为是没吃午饭饿得胃疼,就没在意。想了一下是不是来大姨妈了,算算日子,还差好几天呢。
趁着天还没黑,白与今就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房产中介门店,想着去问问吧,万一有合适的房源呢?她选了一家有点知名度的店,知道会收中介费,但房子至少不会p得太离谱吧,花钱省时间,她没那么多时间可以再去浪费了。
她和接待她的房产中介,说了自己的找房需求,对方在电脑里一通查。符合条件的房源,价格都远超预算;价格低一点的,房子都很破很偏,周边交通都不方便。白与今一阵无语,找个房子真是太难了!
和房产中介互留了联系方式,说这几天有合适的再联系吧。
从店里出来,天都黑了,路灯都亮起来了。
好房子不光房租贵,加上中介费更是承担不起,白与今思考着这该怎么办,继续住会给夏甜带来麻烦,不住的话,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心里无比纠结。边想边往小区走,完全忘了要防着宋玉翠找过来的事儿,她按照平时的路线习惯,一路往山水花园的正门走。
还没走到小区的正门口呢,就被突然从路边窜出来的宋玉翠吓得魂飞魄散。
真是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上午她为了防止碰到宋玉翠,从侧门悄悄溜出去的。晚上回来,她完全忘记这一茬了,被宋玉翠堵了个正着。
宋玉翠上来就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公交站带,要带她回家。
“终于找着你了,你个小骗子!”
白与今哪能跟着宋玉翠回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白与今拼命挣扎,瞅着机会一个挣脱,就使劲往前跑,宋与翠就在后面追,边追嘴里还不消停。
“你跑什么啊?”
“白与今,你再跑就把你的腿打断!”
“我喊你没听见吗?”
“你个死丫头!”
…………
白与今哪顾得上听宋玉翠喊什么,拼命往前跑,跑着跑着,突然一阵腹痛,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下一股暖流,有一万只小动物从白与今的心里跑过,早不来晚不来,大姨妈你对我可真好,现在来得可真是时候。
白与今有严重的痛经,每次来大姨妈都和历劫一样,大姨妈一来,兵败如山倒,很快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跑不动了。腹部伴有坠落感,绞痛,刺痛,一阵一阵绵延不绝,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渗出来。
宋玉翠看着前面越跑越慢的白与今,赶紧卯了一股劲儿,追了上来。
“你怎么不跑了?啊?”宋玉翠一边拽着白与今的胳膊喘着粗气,一边质问。
白与今的脸色都发白了,咬紧牙关,整张脸都扭曲不堪。
她没搭理宋玉翠,索性坐在地上不走了。这是什么季节啊,气温很低了,地上冰凉冰凉的,白与今穿的裤子并不厚实,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这要是被宋玉翠抓回去,她十有八九要嫁给那个大她13岁的刘柱了。
宋玉翠拽着白与今的胳膊,想把她拉着站起来,无奈白与今根本不配合,坐在地上往反方向用力,搞得宋玉翠根本扶不起来她。
“你给我起来!”
“坐在地上干什么?”
“你别和我耍无赖,撒泼打滚这一套,你觉得对我好用吗?”
“白与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路边有行人纷纷侧过头来看,宋玉翠还和人家解释:“小孩子闹脾气,不回家。”还硬挤出来几丝笑脸。
白与今难受极了,双手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不是她不想反击,是她疼得说不出话来,一阵阵的冷汗侵袭,让她浑身无力,难受至极,嗓子眼里抑制不住地发出几声痛苦难耐的shenyin。
谁家亲妈能看不出来,自己女儿是不舒服了?可能只有宋玉翠吧。
她只是生了我,并没有想好好养我,她的眼里只有她的宝贝儿子,我算什么呢?我在她眼里如果不是摇钱树,那肯定就是赔钱货。
白与今身上冷,心里更冷,是要结冰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