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自然也看见了车后不远处好几个人有意遮挡着什么人。
但遮不住,他看见了地上那人沾满了血的裙摆一角。
这样一看,那大概是个女孩。
“夫人。”周年立马从镜子里看商染。
她下巴一抬,意思是让周年把人救回来。
只一个动作,周年说了是立马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只身一人,便直接去往了黑暗不远处。
商染落在镜面里的目光收回。
盛景呈偏头看她:“染姐认识?”
“何烟宁。”商染胳膊肘搭在车窗上,手支着脑袋。
不过她说是说了,盛景呈看起来像是仍旧不知道是谁的样子,也不记得人家是商染的伴娘。
商染看他的样子,唇一扯:“港城一个朋友。”
话落,盛景呈只随便点了个头。
依旧没想起来,也不太感兴趣。
周年那边解决得很快,但何烟宁全身是伤,已经不省人事了。
没把她弄到盛景呈和商染的车上,周年另外打了电话让人过来接。
人也来得很快,是明开。
周年看着明开把人带走才回到了车上,一边开车一边道:“夫人,人伤得很重,明开带回景门中邸了。”
“嗯。”
一路回了拂居。
主居墅是盛景呈和商染的,周年人自觉回了自己的别居。
商染和盛景呈也没在一楼待,回来之后就上楼了。
晚间。
商染从洗漱室出来,黑发散下来,慢吞吞地进了卧室。
卧室里灯是关着的,只有床头灯在亮着。
盛景呈穿着松垮的深色睡衣坐在床边,长腿随意叠着,又在打电话。
他人坐在那儿,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里的人说话,但也一下看见商染了,眸子一抬。
她靠在门框那儿,两手环在胸前,随随便便打量着盛景呈。
她好像记得盛景呈今天接的电话不少,具体几个也记不清了。
虽然每次都只是几分钟,但频率有点高。
大概是苏照他们在d国遇上事了,也才一天时间。
见商染一直没进来,还在打电话的盛景呈开了口:“挂了。”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盛景呈直接掐断了通话。
他噙着疏懒看向门边的人,对视几秒之后:“染姐。”
话音落地,商染眉一扬,直起身子往里走,顺手关了门。
她朝床头柜那儿走了过去,兀自倒了杯水。
床头柜上红白玫瑰静立,花色妖艳,纯白,又不失高贵。
盛景呈的视线跟着商染走,一寸未挪。
他看着她喝了水,又把杯子放下。
商染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这人的眼神。
她一顿:“睡觉。”
盛景呈:“好。”
可他说完,两个人都不动,依旧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盛景呈站了起来,影子覆住了商染的,脸上表情依旧:“不是睡觉?”
他靠商染靠得近,动作极其自然抱着她,下巴搁在她颈窝蹭了蹭。
有些痒,商染微偏头看他:“盛公子。”
“想要。”
“……”
盛景呈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无言了,于是就来了兴致:“夫人不想?”
“……”
“我说的是睡觉。”盛景呈笑了。
商染脑袋往后一仰:“没听出来。”
“染姐睿智,”盛景呈一本正经地,“我不会说谎。”
“……”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商染记得自己好像说过类似的。
挺久远的记忆从脑海里划过,商染直盯着盛景呈:“盛爷这不是信手拈来?”
“不还说自己跟自己有仇?”她又多提了一句。
盛景呈没一点儿心虚之感:“是有些明显了。”
“不过没有下次了。”他压了压声,手撩开了她的头发。
这话的最后一个字还未完全落下,盛景呈的吻就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商染的脖子上。
从下至上,到唇,徘徊许久,一点点往里侵占。
……
盛景呈和商染真只在京城多待了差不多七天。
隔日下午何烟宁醒来的时候,被告知是小小姐救的她,她伤得重,却也想见商染一面。
话带到拂居,商染去了一趟景门中邸,盛景呈也一起陪着去了。
但他没一起进去何烟宁休息的地方。
商染坐在床边,只看了一眼床上连坐起来都是问题的何烟宁。
她能说话,却很艰难:“阿……染。”
“谢、谢谢。”
商染瞥她一眼,没说话。
不一会儿,周年从外面进来,直接停在床尾边:“夫人,港城何家还在抓她。”
他说得直接,一点都不在乎何烟宁是否在这儿。
或者说,他就是说给何烟宁听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何烟宁费力地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
商染扫了她一眼,不过几瞬:“放消息说她死了。”
“是。”
说罢,周年转身出去。
商染也没有多打扰何烟宁养伤,只说了两句话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盛景呈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就一起回了拂居。
后续何烟宁的事交给了景门的人。
没过几天,商染和盛景呈直接飞往了d国。
周年一路随从。
d国繁华至极。
才从机场里出来,盛景呈和商染突然被拦。
来人不多,四五来个,身穿高官警服,在机场外蹲了许久终于在出口看见了商染和盛景呈,持着警官证在众目睽睽下直接拦住了他们二人。
来往全是人,一见此情况都要投目注上几眼。
“这位先生和小姐,你们乘坐的私人飞机涉嫌违法在d国航空领域飞行,请跟我们走一趟。”说话的人隔着周年看着他身后的两个人,语气肃正。
“另外,你们乘坐的私人飞机也已经在接受空管部门检查。”男人直视着商染和盛景呈,“请两位配合。”
他的态度不失压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又身着警服,旁边路过的人都不自觉隔远了些。
但再怎么隔得远,总有人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周年跟堵墙似的站在盛景呈和商染面前,一言不发。
他当听不见面前这人的话,后面商染和盛景呈更是一副波澜不惊。
“走呗。”商染下颚一扬,语气相当无谓。
话落,她从周年身后往旁边一绕,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盛景呈插着兜,轻扯笑一声,然后抬脚。
见状,周年马上跟在了两人身后。
三人就这样走出了几个警察的拦堵范围内,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出去。
一点没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刚刚持警官证的男人脸色黑了黑。
来之前就听领导说了这两个人是个气焰嚣张的主,但现下让他自己见识到了,他还是有一种脸面被人撕下来踩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沉吟片刻,他带着人转身跟上盛景呈和商染。
这俩人气定神闲地,上了警车,又一直到了国警局。
调查室里,盛景呈坐在空荡荡的桌对面,坐姿一如既往。
商染同样随意,纤腿没规矩地翘着,靠得懒散。
周年站在两人身后,身板笔直。
对面,刚刚一路一起来的警察坐得端正,脸色也侃然正色。
他的旁边还坐了一个人,记录员。
不一会儿后,调查室的门被人敲了敲,又有人从外面送进两份资料。
男人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又翻了翻面前的资料:“接下来我问的都是符合我国调查程序的问题,还请两位好好配合。”
“如果调查结果显示两位此次飞行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将会尽早让你们离开。”
当然了,没有问题,他也能搞出点问题来。
上头的意思,人身安全必是不能触碰,但要务必让这两个人在国警局住上几天再放出去。
他说了两句话,商染和盛景呈没有搭理他。
早料到这般,男人继续往下走程序。
“姓名。”他一边翻资料一边问。
但没人回答他。
周年直接绕过桌子,停在他旁边,只手按住他一直翻的资料,另一只手往资料上的两个名字一指。
“你眼瞎吗?”
男人手边的资料被周年按住本来就不悦了,现下又听到他口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来了脾气。
旁边记录员也瞪着两只眼,一眨一眨的,不敢说话。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敢在国警局闹的人。
尤其还是巴泰这样脾气暴躁的警官面前。
“请你回去。”巴泰抬头瞥向周年,“我说过了,这是国警局规定的调查程序,任何人不得有意见。”
周年表情不变,只抬头看了看盛景呈和商染。
两人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裹着向来就有的戏谑。
盛景呈搭在扶手上的手轻扬,周年的手就往回一收。
见状,巴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盛景呈。
他和商染是什么人,巴泰除了刚刚才知道名字,具体的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连皇室都不敢轻易与对面那两个人闹掰。
巴泰知轻重,收回目光:“职业。”
职业?
“没有。”周年直接道。
巴泰听了,立马就看向手里的资料。
两份资料职业栏处,都是空白的。
不仅如此,其实手里的这两份资料上最有用的信息只有两个——
名字和国籍。
除了这两个,其他都是空白。
可这已经足以证明这两个人身份和背景都不简单。
巴泰又看向对面的商染和盛景呈。
“无业。”商染的语调闲而不正。
“游民。”盛景呈斜靠着,缓缓补了两个字。
巴泰表情崩了一会儿。
他压着暴躁的脾气,继续往下问:“来d国做什么?”
“玩。”依旧是周年说的话,但他还是过了几秒才说的。
“飞机上携带违法物品了吗?”
“你说有就有。”
巴泰瞬间抬头扫向周年,语气有些厉,“请你清楚,你们的配合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们是否可以离开。”
“是吗?”调查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另一道略带嗤意的声音响起。
话才落地,巴泰脸色一变,然后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