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年这一病,病得不轻,但其实更多的是心病。
姜母在的时候,他硬着头皮喝下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可一没人看着,他就偷偷把药给倒了。
他心里总觉得,要是喝了沈茵研究出来的药,就好像欠了她什么似的。
他不愿意!
就这么磨磨蹭蹭的,病也好得特别慢,又拖了一个礼拜才算是能下床。
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姜安年便急不可耐地想要去找四哥。
时间就是金钱,机会更是不等人的。他这一病,少赚了至少千把块钱!
以前姜安年可能不会把这些钱看在眼里,但现在他觉得只有把钱抓牢了,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才能挺直腰杆!
去四哥仓库的路,他记得清清楚楚,然而,当他来到仓库门口,却被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拦住。
姜安年不以为意,掏出了凭证,以为能顺利进入。谁料,对方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拒绝了他。
这下,姜安年着急了,一边喊着四哥的名字,一边就要硬闯。
那几个人也不惯着他,直接上手拦他。
姜安年没留神,结结实实挨了几拳,他嘴角裂了道口子,血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半边脸肿得跟馒头似的,眼睛也青了,显然是吃了大亏。
一个壮汉还嘲讽他:“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以前在部队里混日子的吧?”
姜安年气得牙痒痒,他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加上他在部队也是文职,身手一般,但换做从前,这些地痞流氓,谁敢对他动手!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脸色阴沉地说:“四哥人呢?你们这么刁难我,四哥知道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壮汉冷笑一声:“你以为四哥不发话,我们就敢拦你?”
姜安年愣了愣:“四哥在哪儿?我得见他!”
他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但内心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和四哥合作已久,一直相处融洽,四哥对他也不错。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小姜老弟,我也有事想问你。”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四哥大步从仓库里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道。
姜安年故作轻松:“您有事直接问就是了,何必整这个阵仗。”
四哥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像冰:“小姜老弟,你也算是个痛快人,那我就直接问了。听说你之前想糟蹋人家小姑娘的名声,结果被部队踢了出来,这事儿是真的吗?”
姜安年一愣,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他心里怒火中烧,这事怎么就传到海城来了?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捅刀子!
他的目光在四哥的手下中扫过,看到有人眼神躲闪,心里的怒气更甚,那狠毒的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那个手下感受到了姜安年的目光,心里一紧,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得罪了姜安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冷笑着火上浇油:“四哥,您不知道吧,那还不是什么普通小姑娘,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沈茵医生。”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对姜安年指指点点,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姜安年想反驳,想说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他想说他们认识的时候沈茵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护士,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军官,是他俯视着她!
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今的他,说出这些,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四哥冷冷地看着他,说:“你走吧,我不跟耍流氓的混蛋做生意。”
围着姜安年的壮汉们散开,让他出去。
姜安年失魂落魄地走了几步,心里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就算真有这么一回事,我之前帮你那么多忙!道上混讲的是道义,四哥你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吧?”
四哥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眉头一挑,反问道:“你非得逼我把话挑明是吧?”
他直截了当地质问姜安年:“除了这事,我还听说你卖东西时宰人不眨眼,专挑软柿子捏,是不是真的?”
姜安年想反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纸包不住火,他做的那些事也经不起查。
四哥之前对姜安年挺信任的,但现在看来,这份信任是喂了狗。
从他觉得姜安年有问题开始,一周时间,足够四哥把姜安年的事情摸个底朝天。
他心里也有火气,说话越发冷硬如冰:“我这儿有我这儿的规矩,赚钱得讲道义,从我这儿拿的东西,尤其是粮食和药,加点卖就得了,但你敢卖三倍五倍,又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姜安年无言以对,只能咬牙:“四哥,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海城是四哥的地盘,真把人得罪死了,他还想做倒买倒卖的生意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了。
“可以啊。”四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他抬了抬下巴,眼睛里透出一股狠劲儿,“以前那些不守规矩的,想继续在我这儿拿货,也行,剁根手指头给我看看。”
姜安年当然不愿意,他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哪怕落魄了,也觉得自己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能跟四哥好声好气说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容忍伤害自己的身体?
四哥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知道你没那个胆,滚吧。”
姜安年失魂落魄地从仓库区走了出来,感觉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他脸上,但姜安年的心更冷。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崩塌。
毁了,全毁了。
有四哥发话,海城谁还敢出货给他?
他在海城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全部化为乌有!
而这,都是因为沈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