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轮缓缓靠岸,随着最后一声汽笛的鸣响,船上的乘客开始纷纷下船。
船长一踏上渡口,便立刻联系了附近的公安同志,严肃说明了情况。
“小霞,小霞!”姜安年等在渡口,一看到妹妹的身影,便连声呼唤。
姜爱霞也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求助,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几个高大的男人迅速带走。
他们虽然穿着便装,但那坚毅的身姿、锐利的眼神,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要不然是军人,要不然就是公安。
又出什么事了?
姜安年心中一沉,眉宇间迅速笼罩上一层阴霾,内心感到一阵疲惫和无力。
他紧握着手中的军官证,仿佛在寻找一丝力量和支持,然后咬了咬牙,向附近的派出所走去。
保险起见,沈茵被火速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医院里,沈茵刚安顿好,几位公安就到了,准备给她录口供。
在医院安顿下来后,几位公安同志也来到了医院,为她做笔录。
“……对,她之前确实在村子里散播谣言,村委会和改革委一致决定,将她送回城里,我也接受了这个决定,并没有打算再追究什么。”沈茵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但她突然冲出来,不让我举报她哥哥耍流氓,甚至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
“其实我今天进城,就是想和宋医生一块儿去看看药材,压根儿没想告她哥……”
沈茵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只吓坏了的小兔子。
她说的这些话,和其他人的说法都能对上。
几位公安听了,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怒气。
他们来之前,所里的同事已经提醒过,说姜爱霞家里有些背景,处理时要慎重。
可是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狠毒下作了!
先是败坏人家名声,不成又想要人命。
有背景又怎样?现在是新社会,这样的人更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和思想的改造!
公安同志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外,宋岩就急忙推门进来,满脸焦急:“我的天,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就是呛了几口水。”沈茵笑了笑,话题一转,“你什么时候去买药材啊,别耽误在我这儿了。”
公安同志临走前特意叮嘱过,让沈茵暂时别走,在医院再待个半天,可能还有事情要问她。
宋岩显得有些犹豫:“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沈茵却直摆手:“别管我,你快去忙你的,办完事了再来找我。”
沈茵心里一直惦记着想买一点红花,这药有活血化瘀的效果,她打算加到谢奶奶的药方里,但一直买不到,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宋岩心中一梗:这,这也太拼了吧!
但看着沈茵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沈茵迅速地写下了一份清单,递给宋岩,拜托他帮忙挑选药材,并告诉他到中医院之后,找哪位熟人,提她的名字,应该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宋岩将信将疑,但也耐不住沈茵的催促,匆匆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沈茵一个人。因为涉及到案子,医院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避人耳目的单人病房。
沈茵躺在床上,正准备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忽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
“真的是你。”
沈茵一激灵,翻身坐起,就看到谢容峥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如松。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英俊中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眉头却紧紧锁着,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原本谢容峥是请了今天的假,打算领着宋岩,回村里澄清流言。
谁知道,上午突然有紧急训练。
训练一结束,他匆忙赶到码头,便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说有位年轻的知青从船上落水,似乎是被另一名女知青推下去的。
谢容峥感觉不妙,打听过后,找上门来。
见到沈茵安然无恙,他心里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压不住那股子火。
她怎么还是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
“咳咳,这真是个意外。””沈茵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干咳两声,想掩饰过去。
谢容峥走进病房,站在沈茵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外?姜爱霞让你跟她走,你就真的跟着去了?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安全!”
他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几位公安同志。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与沈茵的关系后,对方简单地向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听到的每一句话,都让谢容峥感到心惊胆战。
“再说,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等我回来再处理,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他很少露出这样锋芒毕露的模样,尤其是在沈茵面前。
沈茵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还是不服气:“那谁知道姜安年会先找上门来,总不能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不还手吧。你都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气人!”
原本早上她是打算和方子健去接谢容峥和宋岩的,结果没接到他们,反倒是撞上了姜安年。
沈茵当时就感觉事情不妙,让方子健在村口等十分钟,如果谢容峥不来,就由方子健先去把宋岩找来。
果然,姜安年当场就反咬一口,如果不是她已经把宋岩请来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沈茵越说越气,白嫩的脸颊鼓鼓的,像只鼓着腮的小松鼠。
谢容峥忽然就生不起气了,语气也软下来:“好了,都是我不对,没及时回来。但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别冒这种险了。那可是两个人,特别是姜安年,他也是军人,万一他真想对你怎么样……我真的不敢想。”
“嗯?你想管我?”沈茵仰起头,斜了他一眼。
谢容峥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他知道沈茵最讨厌别人对她的决定指手画脚。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对不起,我没想干涉你和姜安年的事……”
“道什么歉啊?”沈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带着点娇嗔,“谢营长平时英明神武的,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不开窍。”
“我要是真和姜安年有什么,怎么会一拳把他打到卫生所去?又怎么会需要你帮忙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