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年苦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你以为沈茵说她会自行处理这件事,是随便说说的吗?”
现在的沈茵,和前世大不一样了。
前世的她,从内到外都是一般的温柔,总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而现在的沈茵,变得果断坚强,外柔内刚,既然把话说绝了,就一定会把事也做绝。
可笑,他竟然现在才发现!
姜安年毫不怀疑,沈茵铁定会往上面告一状,那他在部队的日子,估计也就到头了。
他心中划过一丝后悔,如果他没有听沈娇娇的,如果他真的帮沈茵澄清,事情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那她也太过分了!人也打了,气也出了,还不够吗?我就不信她能闹上天!”姜爱霞哭得一抽一抽的,恨恨地说,“就算她去告状又怎么样,爸妈总不会坐视不管吧!”
“傻丫头,你以为沈茵就不会找人撑腰吗。”姜安年叹了口气。
沈茵能搞到病历,还能让医生跑这一趟,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背后肯定有人,那人会是谢容峥吗?
姜安年的眼神越发沉重,心里的憋屈和不安就像压顶的乌云,让他喘不过气来。
姜爱霞听了哥哥的话,心里更是一阵慌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带着哭腔问:“哥,那我们该怎么办?爸妈知道了会怎么说?”
姜安年看着妹妹那无助的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他还是硬撑着,安慰她:“别哭了,小霞。天塌不下来,总有解决的办法。爸妈那边,我会去解释。”
他原本就打算明年退伍,下海闯荡一番。现在不过是提前了半年而已。
凭借他前世的眼界和经验,难道还不能在这世道上闯出一片天地?
姜爱霞却不懂哥哥的自信从何而来,她心里那口气就是咽不下去:“可是哥,咱们就这么算了?沈茵那事儿就这么放过了……”
姜安年皱了皱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眼中带着一丝责怪:“行了,小霞,听我的,别再添乱了。”
说来说去,这些烂摊子还不都是姜爱霞自己惹出来的,还把他也给牵扯进去了。
姜爱霞被哥哥的眼神盯得心里发虚,也不敢再说什么。
姜安年叹了口气,接着说:“先回城里安排一下票,你最后再收拾一下,坐下一班船来吧,我在码头等你。。”
沈茵刚踏进家门不久,方子健就带着帮忙作证的宋医生回来了。
“宋医生,真得谢谢您今天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沈茵满脸感激。
“这有啥,应该的,你也别叫我宋医生了,叫我宋岩就行。”宋医生摆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也才二十多岁,刚刚毕业分配到卫生站,看起来斯文白净,眼镜后的目光清澈,说话时还带着点儿书生气。
“之前你们村的妇女主任找我,我还真没敢说……谁知道真相是这么回事。多亏了谢营长跟我讲明白了,不然我差点就害了你。”
说到这里,他难堪地移开视线,有点不敢看沈茵。
“您也是被姜安年给唬住了。”沈茵笑着说,“中午就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之前朱秀英去问情况,啥也没问出来,沈茵就觉得不对劲,让方子健传话,谢容峥特意请假跑了一趟,这才把事情搞清楚。
宋岩摇摇头:“不了不了,我听说市中医院新到了批新鲜药材,我得去看看,准备进城了。”
沈茵眼睛一亮:“那我也跟您一块儿去吧!”
新鲜药材好啊,新鲜药材能直接种在空间培育啊!
宋岩有点惊讶:“啊?可我也只是去看看,不一定能买到啊。”
这女知青,怎么会对药材感兴趣?
沈茵笑了笑:“放心,我有办法,你的那份也包在我身上。”
王佑刚到底当了这么多年院长,虽然现在到了南山大队,但他儿子还在江城,职位也不低。
帮王佑刚平反,没人敢做,但要买点药材,还是能想想办法的。
再说沈茵这些日子也不是白混的,早就把各种渠道摸清楚了,只要药材有,能赶上,她就能找熟人帮忙弄到手。
事不宜迟,两人说走就走。
自从大路修好之后,进城变得简单多了,只需到北浦大队那儿搭个轮渡,十来分钟就能渡过江水,进入城区。
轮渡按小时发船,他们算好时间到达,正好赶上。
沈茵和宋岩买了票,登上了船,两人靠在甲板上。江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凉意,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宋岩闲着也是闲着,便和沈茵聊起了她打算购买的药材,想要给她提点建议。毕竟药材这东西,用得不好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当然,他也没觉得沈茵会买什么太偏门的药材,毕竟现在人知道些田黄、三七之类的,就算很不错了。
沈茵却随口说出了一连串药材的名字,而且不是随便说说,连药材间的相互作用,适用的方子,还有药性上的忌讳都讲得头头是道。
宋岩惊讶不已:“你对中药这么了解吗,有点厉害啊!”
要知道,现在大多数医学院教的都是西医,中医还得靠老一辈的传帮带。
宋岩自己家里三代都是干这行的,他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中医,后来才系统学的西医。
沈茵看起来也就十几岁,但讲起药材来,比他当年强多了。
沈茵笑了笑,说:“我运气好,碰到一个好老师。”
宋岩的好奇心被勾起,正想多问几句,却被一声冷冰冰的女声打断。
“沈茵,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是姜爱霞,她站在他们后面,她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能挤出水来。
宋岩人不笨,上午听了半天墙角,差不多也明白沈茵和姜爱霞的纠葛,本能地想要阻止。
沈茵却不以为意,轻松地回了声:“好啊。”
姜爱霞这会儿找她,肯定是急了。
她倒想看看,姜爱霞手里还有什么牌可打,干脆就让她打完,以绝后患。
两人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姜爱霞咬着嘴唇,问:“你进城干嘛?就这么急着去告我哥的状?”
她也没想到会在船上看到沈茵,想到之前哥哥说的话,心里就难受,忍不住想帮她哥一把。
沈茵轻笑一声:“哈?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每天忙得很,哪有空围着你们兄妹俩转。”
她当是为什么,原来就这!
姜爱霞心中越发不悦,但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尽量放缓声音:“那你是不打算举报我哥了?”
“本来确实忘了。”沈茵嘴角一勾:“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来,确实可以顺道去部队一趟。”
倒也不是急着举报姜安年,但是可以去跟谢容峥道个谢嘛~
姜爱霞怒不可遏:“你敢耍我!”
沈茵抱胸,似笑非笑:“耍你怎么了。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让我耍的吗?”
“你!”
姜爱霞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
她难道还不够低声下气吗,为什么沈茵就要赶尽杀绝,毁了她的前途还不够,现在还要害她哥!
眼看沈茵就要走人,姜爱霞顾不上别的,直接出声威胁:“沈茵,你别以为我是求你!”
“是,我是在乎我哥的前途,但你也得想想自己在乎的人!”
“你那两个弟弟,可都是地主出身,还有你在乎的那个小丫头,听说在机关幼儿园上学,你信不信,我只要跟我爸妈说一声,他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未落,姜爱霞忽然感到头皮一阵剧痛。
沈茵扯着姜爱霞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眼神冷冽:“你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