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没有伸手去接,宁菀有点尴尬,刚想把手收回来,就听对方说,“知道了,放下吧。”
俞景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顿了顿,转了个方向,放到女子碗里,下巴一抬,“你也吃,味道很不错的。”
马蹄糕这种粘腻腻又滑溜溜的糕点,是她最不喜欢的东西了。
若不是没跟对方熟到对彼此喜爱了如指掌的程度,她几乎都要怀疑这厮是故意的。
宁菀苦大仇深的把食物夹起来丢进嘴里,没咀嚼两下就给吞下去了,连什么味都没尝出来。
俞景晟见她吃掉了,自己才夹起一块来放进嘴里。
可能是真的比较合他的胃口,一碟子马蹄糕很快的被消灭完了,其分量,几乎要占掉他今晚所食的一半。
一顿宵夜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彦彦的眼皮子已经越来越重,好像下一刻就要倒地睡过去。
“我来抱他,你牵狗。”俞景晟先一步把孩子抱起来,让小家伙的头舒服的靠在他的肩头,动作熟练的跟个从小就习惯照顾孩子的老父亲一般。
一下楼,就看见门口两侧站了一溜的厨师和服务员,那架势,堪比哪个领导莅临检查。
俞景晟朝他们点了点头,“今晚辛苦各位了,你们也下班吧。”
“不辛苦,为您服务是小店的荣幸,欢迎您下次光临。”
两侧的人齐刷刷的弯腰,动作整齐划一的像是刚排练过,着实让宁菀有些震撼。
她低着头,跟着男人匆匆出了门,实在没忍住,就问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餐厅的工作人员。”俞大少回答的理所当然,并且给了对方一个“你是视力不好,这都看不出来吗?”的无奈眼神,“不然你以为刚才吃的那些是哪里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不是已经关门闭店了嘛?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出现在这里,说不通吧?”宁菀又想起一件事,“话说,您刚才是不是没付钱?”
有种吃了霸王餐以后惴惴不安,生怕后面随时会冲出来一群人,举着菜刀过来追债的女子顿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俞大少快步跟上去,有些哭笑不得的问:“我要是没付钱,他们能这么好脾气的把我们送出来?你做贼心虚个什么劲?天黑,走慢点!”
女子快走几步猛然回头,“你真的付钱了?我怎么没看到?还是说你根本不用付钱,那家店是你开的?”
有钱人不就是喜欢搞投资,这儿买块地,那儿开两家店的?俞景晟自然也不会例外,赚来的钱也不可能扔到银行里等着贬值不是?
“那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哪里知道你事先会在那家店门口前停下?”他指了指两边的店铺,“这条街也算繁华,即便我有几个店面在,也不可能这么巧的就开了一家你喜欢的餐厅。那不是……太心有灵犀了一点么?”
他没说出来的是,这条街确实有好几家店他都有股份在,只不过那家茶餐厅并没有。
而巧合的是,那家店的老板恰巧是认识的,拜托对方特意回来开个门行个方便,也不算什么大事。
花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下次再还回去就是了。
能得到一顿美好的夜宵时间,也算是很值得了。
至于付的餐费……绝对不是吃霸王餐,虽然没有用现金,却是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了。
宁菀瞪了一眼,心道:谁跟你心有灵犀,鬼才跟你心有灵犀!
算了,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吃都吃了,也不能再吐出来。
“这个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交警在,即使是微量的酒精含量,若是被测出来了也是个麻烦。”她看了眼路况,提出建议,“车子就停在那,明天再找人开回去,您今天就坐出租车回住处吧。”
俞大少表示同意,看着路上暂时没有车经过了,才抱着孩子过马路,去另外一边准备乘车。
宁菀牵着狗跟在他身后,也许是吃饱以后警惕心有点下降,而那辆车,在这大晚上的又没有开车灯——
“刺啦”的一声,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传来时,宁菀猛然往右看,才发现有一辆车没有开车灯,并且以明显超速的车速往这边开过来,距离不足十米,到达他们的所在地大概只需要三秒钟。
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司机是喝醉了吗?
宁菀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由于没有开灯,整辆车子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让人怀疑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幽灵车。
“快走!”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纤细的胳膊努力的环住俞景晟,使尽全力的把对方往马路牙子上带。
不行,车速太快了,她无法保证在车子到达之前他们能完全的脱离危险。
万一那辆车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么只要稍微偏转一下方向盘,只怕谁也逃不掉。
在电光火石间,女子的脑子迅速的给出了最优解,她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把俞景晟往前推,自己的脚步则停了下来。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那么就有可能瞅准机会逃脱。
以她的能力,是没办法在保证自身的安全下,再保障俞景晟的完好无损。
俞景晟未必察觉不到危险,可他还身上还挂着个孩子,这就大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
时间不等人,宁菀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绝对不可以让俞景晟和孩子出事,哪怕代价是她要去直面危险。
在她把手臂从男人身上拿开的那一瞬,在她打算独自一人留在原地,打算螳臂当车的那一瞬,有人不允许她这么做。
俞景晟空出一只手,拽住女子即将离开的手臂,使劲往前一拽,用半个身体挡住她的退路,推着她一路往前跑,力气之大,让女人竟然都无法挣脱。
宁菀被他拦在臂弯里,看不见后路,只能被他带着不停的往后退。
这就等于俞景晟一力承担起了带着所有人脱离险境的责任。
这个人是,疯了吗?
这一刻,唯有这个想法存于俩人心间。
完全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