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宁菀虽不太情愿赴这个约,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那么守时就是必须的。
“彦彦,快点把饭吃完,一会叔叔就要来了,难道要人家在外面等我们吗?”她看着一碗饭吃了半小时还没吃完的儿子,有些无可奈何。
孩子上午看电视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到,结果他就偷偷吃了好多零食,眼下还怎么吃得下午饭?
宁菀却不打算纵容,非要他把定量的一碗饭吃完才行。
否则开了个先例,之后的破例就有据可循,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也就成为必然。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吃了啦!”小家伙嘟着嘴,明显不高兴的样子,“要是叔叔来了,就让他进来坐一会,妈妈也泡杯茶再拿点之前做的曲奇饼干给叔叔尝尝,那不是很好吗?”
宁菀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就算他来了,该你吃的饭也一口都不能少。况且,他不可能进我们家的门,你也别想去求救。”
楚河汉界,划分好的界限就该好好遵守,一步也不能随意跨过。
她没有想要参与进俞景晟的私生活,或者让他参与进自己生活的想法。
几次三番的出入他的住处,那是因为工作,是不得已。而她的住处,却没有理由让他进来,是否要让对方参与,这是可以选择的。
“那如果他先到了,总不能让叔叔在家门口等着,这样不礼貌。”小家伙竟然还教训起大人来。
宁菀往他脸上轻轻揪了一把,“吃你的饭,在他来之前吃完不就行了?”
“妈妈,你很讨厌叔叔吗?”小家伙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那你很喜欢他吗?”
孩子点点头,“喜欢。”
显而易见的问题,她还问什么呢?
宁菀张了张口,又闭上,缓了一会才开口,“他跟我们不一样,不是我们可以交往的人。他是妈妈的老板,他给钱,我帮他做事,以此换取我们的生活保障,你明白吗?”
虽然没有哪条法律上有明文规定,但不与自己的上司交往过密,这也算是职场潜规则了。
虽然她的这个工作不太一样,但……其实没什么区别,甚至更要避讳一点。
京城就这么大,有钱人就这么多,也许找的下一位雇主,就是上一位雇主的仇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与哪位雇主交往过密,往后还要怎么去心无旁骛的工作呢?
即便她可以做到,雇主也不会答应的。
“上班才是工作,下班不就是生活了吗?你和叔叔就不能成为朋友吗?”看得出来,彦彦是真的很喜欢俞景晟,甚至肯为了他向自己的妈妈争论一些无谓的论题。
“彦彦,你听好了,我和叔叔——”宁菀其实也不如表面上那般冷静,却在心底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定,“我们不能是朋友。”
平心而论,在日常生活中假如遇见俞景晟这样的人,和他交朋友也不会有压力,但现在上司与下属。
若要走得近,那么必然是因为发生了一些其他的变化。
总之——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那你讨厌他吗?”说了这么多,小家伙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宁菀没有回避,很直接的回答,“不,他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但我也没办法喜欢他。我说的是,跟你一样的喜欢他,明白吗?”
“哦。”
彦彦低低的应了一声,把碗往前一推,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宁菀跟他说不通了,心生无奈,也不想再逼孩子,直接把碗筷给收走了。
“不想吃就算了,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女子指指柜子上的小熊书包,“去把你的水杯装满,放进书包里,再拿一点你喜欢的曲奇饼,待会不许让叔叔给你买零食。”
“哦。”小家伙不情不愿的跳下椅子。
曲奇饼很甜,甜食吃多了,对孩子的牙齿发育不利,所以宁菀一向不许他多吃,每次最多只能拿三块。
彦彦装好三块,悄悄的往厨房看了眼,见妈妈背对着洗碗,急忙又拿了几块放进小盒子里。
不止多拿了,嘴里还塞了一块,手上又拿着一块,才肯把剩下的放好。
“彦彦,曲奇饼不能多吃,我说过没有?”被塞到嘴里的就算了,宁菀把他手里的那块拿掉,严肃的说,“你要是生病了,那就会跟布瑞一样,被关进宠物医院里。别说曲奇饼了,连一口水也不能多喝。”
布瑞是他们养的一条黑白色边牧,今年已经四岁了,可以说是和彦彦一起长大的。
宁菀也是怕孩子一个人太闷,又不放心放他出去玩,所以从小就是那只边牧陪着他。
若忽略掉种族因素,布瑞就跟彦彦的弟弟一样,连贪吃这一点也是像极了。
前段时间,狗狗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还好发现得及时,宠物医生留它在医院里调养一段时间,已经快一个月了。
彦彦一拍脑袋,两只手指放面前不停的绕圈,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办?我差一点就要忘记它了,也好久没去看过它了。妈妈,布瑞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宁菀对他这个反应很满意,很好,终于成功的把儿子的注意力从俞景晟身上挪开了。
她轻咳两声,点了点头,教育道:“你是它最好的朋友,这么久都没去看它,只顾着跟其他人玩,如果是你,会不会生气呢?”
没错,这个“其他人”,指的就是俞大少。
彦彦急得都快哭了,“妈妈我错了,我们赶紧把布瑞接回来好不好?我要告诉它,我很想它。还有……”
“待会我给医生打个电话,看看它能不能出院,如果它康复了,我们就一起去接它好不好?”宁菀爱怜的摸摸孩子的小脑袋瓜,“你刚才说还有什么?”
彦彦抹了抹眼睛,昂起小脸,“还有,俞叔叔不是其他人,他也是我的朋友。以后我要把他介绍给布瑞认识,大家就可以一起玩了。”
宁菀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万万没想到,在小家伙心里,俞景晟已经可以和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爱宠相提并论了吗?
不不不,这么说有点不礼貌——陪伴了他多年的爱宠,其分量才比得上一个刚认识了一个月的俞景晟吗?
不不不,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妥当。
总之,宁菀此刻想:布瑞,上去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