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胡闹！”
蝰门关瓮城的外城墙上。
一声厉喝，让众多卫兵的神经瞬间拉紧。
他们握紧手中武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一道过于熟悉的倩影，和一个耷拉着脑袋的魁梧男子。
见众卫兵的目光被吸引而来，秦婧慈轻皱秀眉，冷声下令道：“都退下城墙，一刻钟后再来值守！”
“是！秦将军！”
众人没有询问原因，而是快步离开二人，留给了他们足以放松交谈的空间。
“咳咳，二姐，您别急……”刘璃一脸心虚，他没想到秦婧慈的反应这么大。
终焉战团能用雇佣兵作为借口瞒住杜敏，但在秦婧慈的面前还不够看。
主要是她太了解刘璃了……
刘璃甚至还没开口说上几句，秦婧慈就敏锐的察觉到他在撒谎。
“呵呵。”秦婧慈冷笑两声，“好你个刘璃，这种心思都敢有，我是该说你年少无知呢？还是明知故犯呢！”
说着，秦婧慈还往刘璃方向迈了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后者的眼睛。
似乎，只要刘璃回答的稍有问题，她就会立即将其当场斩杀。
刘璃少有的额头冷汗直冒，连忙长吁一口气，认真道：“二姐，首先……我的心思是好的，只是听起来蛮坏的……”
“……”秦婧慈的眼神愈发狠厉。
如果可以杀人，只怕刘璃已经身首异处了。
“二姐，你看……”刘璃抬起眼眸瞟了秦婧慈一眼，见后者冷笑连连，又继续说道，“现在卫北军在全力北伐，不管是东部草原还是更北方的土地，都有大量的诺斯人战帮存在……”
“如果我们单纯以杀止战，人力物力的消耗不说，这些诺斯人也会迫于威胁联合在一起，反而会因此诞生一个大军阀……”
“但在这之前，我们要是有一个同样由诺斯人组成的战帮，以卫北列省的名义去征服、收拢那些弱小的战帮，我们就不需要去消耗卫北列省的兵力……”
刘璃咽了口唾沫，“甚至可以说，赤垒大战结束后，收复千眼要塞，乃至于继续西进，也不无可能……”
“胡闹。”秦婧慈再次喝道，只不过这次声音压低了许多。
“刘璃。”她余光看向城墙外，终焉战团的营地就在不远处，“你可知道那群诺斯人遵循着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
“他们没有任何忠诚可言，不懂文明礼仪！不知诚心正意！行事反复无常！”
“他们的信仰更是可笑至极……”秦婧慈与刘璃双目对视，毫不留情，“他们用自己的一生来取悦邪神，哪怕因此战斗至死！”
“刘璃，你能保证他们不会突然化身为邪神的信徒，阵前倒戈？”
“你能保证他们接受邪神的洗礼后，不会与你反目……甚至将你也腐蚀？”
“你其实不能保证，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秦婧慈盯着刘璃久久不放，“对吗，刘璃？”
沉默半晌后，刘璃轻叹一口气，承认道：“是的，没有人比我更懂混沌信徒。”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刘璃对混沌信徒的态度都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他知道在整个战锤的设定中，混沌腐蚀到底有多强，有多不可阻挡。
普通人被腐蚀都是小事，怕的是龙裔，甚至龙子遭到腐蚀。
如果震旦重现另一个世界的大叛乱，整个国家都将毁于一旦。
刘璃自然是担心的，但……
“好弟弟……”秦婧慈见刘璃表情灰暗，声音顿时软了许多，“每一年，桂魄司都要秘密处死许多与混沌有染的龙裔，受到引诱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
“这是巍京朝廷的底线所在，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一旦沾染上和混沌邪神有关事物，不止你的一切会被监视，连整个卫北列省都会再次陷入风雨之中……”秦婧慈长叹一口气，轻握住了刘璃的右手，认真劝道，“为了二姐，为了你的母亲……放弃这群诺斯人吧。”
刘璃闻言苦笑了一下。
他望向秦婧慈，后者的表情已然不再严厉，眼眶中甚至有些湿润。
刘璃在心中暗叹一声，能把寻常高高在上的秦婧慈逼成如此模样，也就只有他能够做到了。
“二姐！”但越是如此，刘璃就越坚定，“为了你，为了母亲，还有大家，我绝不会被混沌腐蚀！”
“刘璃？”秦婧慈表情一僵，顺势就要再次发火。
但这次刘璃抢先了一步，趁秦婧慈还未发作，便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刘璃看向秦婧慈的眼神诚恳无比，“我所做的这一切都绝非毫无意义！我有预感，未来会有一场巨大的灾难发生在卫北列省，一场足以摧毁震旦天朝的灾难……”
“只有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才有可能阻止这场灾难……”
“还有……救下你们……”
“二姐，相信我。”
刘璃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秦婧慈感受着前者炽热的注视，怒火逐渐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可能不清楚刘璃的话语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但她能够确定，刘璃的眼神对她没有任何隐瞒，所言即所想。
“刘璃……”秦婧慈的嘴唇动了动，接着冷哼一声，背过手去，“你好自为之吧！”
听到秦婧慈冰冷的声音，刘璃反而松了口气。
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自己能够得到秦婧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算能够接受。
“啊……”刘璃长舒一口气，一边挠头一边讨好道，“二姐，你的脚伤可还好？当初流了不少血，可吓坏我了……”
“现在倒又关心起我的脚伤了？”秦婧慈一脸戏谑地回头看向刘璃，看来心态已经恢复了。
“放心吧。”她无所谓道，“只是大腿上留了许多疤痕，走路缓慢了些，不至于要让你来服侍左右。”
刘璃轻笑道：“二姐能身体健康，我就特别开心。”
“但愿如此。”秦婧慈也笑了。
另一边。
赵松鬼魅般的身影从屋檐落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茶碗，边喝边说道：“放心吧，两人没打起来。”
祖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