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楷只能无能狂怒,中原王朝向来行事霸道,汉军拿着史书发动“自古以来”的传统技能,他这个新罗王氏也没办法强调自己继承了高句丽,这种话也就只能关起门来自娱自乐。
孙安占据义州,渤海水师立刻跟进,最先到来的是呼延庆,领着北海水师陆战营从鹿岛上岸,就在义州扎下了营寨。
得到补给后的孙安立刻引兵向北,沿着鸭绿江东岸,向完颜宗磐发起了进攻。
完颜宗磐也没有想到汉军的行动如此迅捷,他很清楚自己早晚要被汉军进攻的,也知道汉军以行进飞速而着名,却没有想到汉军来得如此之快。
孙安集结的六个都督府一万八千兵力,近一半都是分得土地的东北诸族百姓青壮,还有两千余淮河以南诸行省留在辽东安家的士兵,于是会宁堡之战就此爆发。
会宁堡是完颜宗磐在义州北面夺了高丽的一座小寨后修缮起来的,以完颜阿骨打曾经的国都会宁府为名,是一座修建在半山腰的堡垒。
高句丽时代的城池,多修建在半山腰,这让唐朝征高句丽的战事很是艰难,但随着高句丽被灭,辽东地区的诸多山城也被唐军摧毁,这一次完颜宗磐又捡起了前人的故智。
中原的汉人善筑城、善打城池防御战,同样也善于打攻城战,尤其是王伦推广了火器后,汉军之中就流传着一句广为人知的口号和大言:放眼天下,便没有我汉军攻不破的坚城!
随着孙安的出兵,高丽国内的政坛也发生了诸多变化。在朝廷对金国用兵之前,高丽国内就大致形成了三个派系,亲金派、亲汉派以及自强派。
只是自强派的代表、西京两班官员以及妖僧妙清等,被当时的王伦与完颜吴乞买联手痛殴了一顿,随着妙清被押到蓬莱府斩首,这一派系基本消亡。
金国灭亡后,亲金派消失,亲汉派以金富轼为代表,奉行“事大主义”,自强派却又再度抬起头,却是以高丽国主王楷为代表。
孙安占据义州,王楷很是不满,但此前一直很低调的亲汉派却活跃了起来,驻守安北都护府的高丽将军李禄便主动前来拜见孙安,并跟随汉军发起了对会宁堡的进攻。
孙安这里也迎来了十多名军情司、仪鸾司安插在高丽的密探,其中就包括一名前宋时就侨居高丽国的商人赵彦。
赵彦在高丽的西京平壤已经住了快二十年,精通高丽土话,是国内有名的参商、药商、皮货商,由于他在西京多结交贵族官员,也被吸纳为了朝廷的间谍,有着仪鸾司的官身。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孙安对高丽东北地区的了解,比高丽国内许多官员还要熟悉。赵彦便建议,对会宁堡围而不攻,截断水源,困上两三个月,守军自溃。
这个建议很好,但孙安不打算接纳,楚国公都打到西域了,他还在长白山一带剿匪,抓不到完颜宗弼,消灭了完颜宗磐也算是功劳啊。
于是孙安调集了上百门红衣火炮,开始了对会宁堡的狂轰乱炸。
火器在前宋时代就已经技术扩散,扩散到了辽国和高丽,比如宋军制式的震天雷,辽人与高丽人的军队中也有使用。
只是火药毕竟是汉人发明的,王伦又命李纲整顿了京师军器监,鼓励工匠们的各种新发明以及对火药的改良,现如今汉军的火器威力,便已经远远超越了曾经的辽国与眼下的高丽国。
赵彦久在高丽,对汉军的建设和发展并不熟悉,他给的建议中规中矩,也不能说有差,毕竟不了解么。
在见识到火炮的威力后,赵彦也不再提什么包围的建议了,他感到很自豪,这就是我中原王朝的底气啊!
高丽将军李禄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本来是王楷的亲信,但此前他受命领兵攻打完颜宗磐,轻敌冒进,被完颜宗磐设伏而打得大败,王楷大怒,就要治罪,却被金富轼劝谏保了下来。
李禄便摇身一变,也成为亲汉派的一员,仍旧领兵坐镇安北都护府,专心防守,击退了女真人的几次入侵。
完颜宗磐之所以能够在高丽东北坚持作战四年有余,就是因为这里地形、城池、堡垒是有利于防守方的,现在他所打造的防御工事,就迎来了真正的考验。
会宁堡附近的一座小山头,被李逵领步兵一个冲锋就抢夺了下来,随后二十多门火炮就被抬了上去。
对金国的战事,汉军就尝到了水陆并进的好处,汉军攻占义州这个鸭绿江出海口的城池,水师的运输船就可以逆鸭绿江向上游,若以小船运输,甚至能够深入百余里。
赶来拜见孙安的高丽军,就被汉军当作运输队,负责运输火炮、炮弹、粮草等,而这些高丽士兵在跟着汉军混了一顿午饭之后,立刻干劲儿十足。
辽国时代,辽东行省就属于东京道,是辽国除了南京道外人口最多的一个大道,金国攻灭辽国时,虽然在辽东多有杀戮,但也强行从南京道、西京道迁徙了大量汉人百姓前来。
如今的辽东行省布政使王师中是个干吏之才,他主持统计人口、均分田亩、租赁山林,很快就安定了人心,当然孙安诸部功劳不可没,辽东的女真、汉人大族等基本都被肉体消灭了。
所以孙安部汉军的军粮,除了小麦面食外,肉类也颇为丰富。前宋军队多喜欢以面饼为军粮,辽东地区盛产冬小麦,再加上森林资源丰富,百姓们为了拓荒,多习惯组队捕猎,若遇到猛兽,就向本地驻守的军队上报。
因此王师中给孙安送来的肉类,除了最常见的腌鱼干之外,还有野猪肉、鹿肉、羊肉、兔肉,北海水师还送了一批鲸鱼肉。
可以说单论军中伙食,东北二行省驻军是最为丰盛的,高丽军队中的普通士兵,多以饭团、野菜干为主食,偶尔会多一条小的盐腌鱼干,就足称美味了,何时见过比年夜饭还要丰盛的军中食物?
仅仅一顿饭,就让高丽士兵们对中原王朝心生羡慕,只觉得给上国天兵打下手,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