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认识我父亲喽。”东旭问。
“当然!我们当年一起工作。哎!可惜他英年早逝,实在是令人惋惜。”刘老师说着说着有些伤感。
“您和我父亲到底在做什么工作?我父亲到死也没跟家里说。我和我妈只是知道他在北京为国家做个项目,具体做什么要求保密。”东旭问。
“这个…当时肯定不能说,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过现在那个项目已经解散了,有些事情我倒是可以跟你说一点。”刘老师说。
“能和我大概说说你们做的事情吗?”东旭的好奇心简直被勾到了极点。
“我们当时在做一个代号为'22wZ'的秘密工程,目的是搜索到地外的智慧生命。项目在初期研讨的时候出现了分歧,这个…绝大多数的项目组人员认为应该向地球的外部宇宙空间也就是宏观的方向去搜索。而你父亲和我则持相反的意见,我们主张向更微观的层面去搜索智慧生命。但是由于资金有限,项目组只能按照大多数人的意见去开展。我和你父亲也只好顺从大家的意见了。”刘老师说到这里无奈的停顿了一下。
“那后来呢?”东旭听的正起劲儿,急忙追问。
“你父亲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他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于是私下里在自己的宿舍偷偷地研究。他要研究比电子、中子、质子更加微小的粒子。要想能观测到这些超级微小的空间,首先必须要制造一台超级显微镜。他动用了很多人脉资源,甚至项目组的高层领导也知晓了这件事情,但是多一个方向多一分希望,所以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制止他。后来我出差去西北,参与研制一款地外生命探测器的工作,跟你父亲的联系就比较少了。”刘老师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扶了下眼镜。
“那我父亲后来研究出什么成果了吗?”东旭又问道。
“我们打电话联系过几次,听说他还真做了一台超级显微镜,能观测到超微子空间,于是他疯狂的观察各种事物,身边的各种材质、水果、植物、土壤、岩石,还跑去田里抓蟋蟀,包括他自己的人体都观察了个遍。我当时听了都被你父亲的举动逗笑了,他的宿舍根本进不去人,各种东西摆满了每个角落,恨不得把整个大自然都搬进自己的宿舍。具体有什么发现,他自己也没怎么说,不过他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倒是很奇怪的事情。”刘老师话锋一转,又说到了不高兴的事情。
“官方说是工作劳累过度而死的,我不太相信。”东旭对爸爸的死因表示怀疑。
“也有一定的关系吧,你父亲当时白天要参加项目组的工作,晚上回去他自己还要搞研究,长期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但是因为这样就累死,我也有些怀疑。你爸爸去世前一个月我已经出差回到北京了,看到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消瘦了很多,不停的咳嗽,有时还流鼻血。去世的前几天一直在发高烧,有些身体部位烧得通红都塌陷了,看起来很可怕。”刘老师现在回想起那个场景还心有余悸。
“行了,刘老师,先别说了!”东旭听到这里悲伤至极,眼泪都快出来了,急忙打断刘老师的话。
“这个…这个…不好意思啊,孩子,我说的有点多了。”刘老师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东旭影响不太好。
“那就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情等你放完暑假回来,我们在细聊。”刘老师接着说。
“嗯,那好吧,谢谢您,刘老师。”东旭也很感激刘老师解开了他心头的很多谜团。
挂了电话后东旭继续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努力回想着爸爸生前的点滴画面。等到妈妈下班回来,看到他满头大包坐在那发呆,还以为他跟谁打架了呢。
“妈,我爸是怎么死的?”还没等妈妈换完拖鞋,东旭就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妈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你爸爸是因为工作劳累过度而死的嘛。”妈妈回答。
东旭把刚才和刘老师的通话和妈妈描述了一遍。妈妈听完后也很惊讶,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一直在做那样奇幻的事情,普通人真是想都想不到。一晃快十年过去了,悲伤虽然慢慢淡去,但是对丈夫的思念每每从心底泛起,还是那样的真实。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的疼痛和酸楚无人了解。
“那天,妈妈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一个你爸爸单位的电话,他们说你爸爸累倒了,要家属赶紧过来看看。我让你小姨过来照顾你,叫上你舅舅和爷爷奶奶急忙赶往北京,没想到等我们到的时候,你爸爸已经没气息了。”说着说着,妈妈的眼泪就出来了。豆大的泪滴摔在妈妈的膝盖上,四散而去。
“你爸爸单位的领导说是劳累过度而死,我们当时也很气愤和不解,好好的人怎么会说累死就累死呢?于是在我们家属的监督下,他们组织了一次尸检,除了胃部有些溃疡外,并没有发现什么致命性的疾病,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外部也没有受到利器的伤害。就是胸部有些部位有一点塌陷,也不是外部重击所致,是从里面导致的,后来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大家也只能接受了劳累过度的说法。”妈妈继续悲伤的说着,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东旭闷头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他觉得爸爸的死一定另有所因。总之,这个暑假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假期,自从东旭看到储物室的那个大木箱开始,一连串的谜团接踵而来。冥冥中,东旭感觉到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指引他去发现一个未知的世界。就这样,在对未知的期待和恐惧中度过了大半个假期。这一天,他终于待不下去了,于是他决定带着爸爸的那台显微镜提前回学校。晚饭的时候他向妈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妈,我跟你说个事情。”东旭说。
“什么事?”妈妈好奇的问。
“过两天我打算回学校。”东旭说。
“回学校!暑假不是才过一半吗?”妈妈觉得非常奇怪。
“我想带着爸爸的那台显微镜回学校继续他的研究。”东旭继续说道。
“你疯了吧,儿子!你一个小孩子研究那些干嘛。”妈妈非常不理解东旭的想法。
“妈,我都上大二了,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去问刘老师,他是我爸的同事,一定会帮我的。”东旭耐心的开导妈妈。
“不行,我不同意。你爸爸为了研究那些东西,命都没了,你还要继续。你让妈活不活!”妈妈说着说着放下碗筷,眼泪都要哭出来了。
“哎呀!妈,你别这样,我不会像爸爸那样玩命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爸爸做的事情,如果万一我能找到爸爸的死因,对我们自己也是个很好的交代呀。”东旭赶忙起身来到妈妈旁边安抚妈妈的情绪。
“你玩玩可以,但是真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可不能硬来。东旭啊,妈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呀!”妈妈说着说着把脸贴在东旭的手背上,情绪又开始激动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东旭连连答应。
作为独生子女,东旭从小就被家里当做宝贝疙瘩,疼爱有加。他也很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好说歹说地妈妈终于答应了他提前回学校的想法,但是给他来了个约法三章:第一,不能做有危险的事情;第二,每周不仅要通一次电话,还要电脑视频,向她说明在研究项目上都做了什么事情。第三,她说还没想好呢,等想好了再补上。弄的东旭哭笑不得,但是为了照顾妈妈情绪,最后只好全都答应了。
临走前,东旭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爸爸的显微镜塞进了行李箱,甚至扔下了好几件冬天穿的衣服,才腾出来足够的空间。到了学校后,东旭第一时间就去找刘老师了。
刚走进刘老师的家门,东旭就感觉自己穿越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对面并排放着三个暗红色的平板漆柜,中间的柜子上有一台大头黑白电视,换台的旋钮掉了,上面有个铁夹子代替了旋钮的功能。四周的墙壁灰呼呼的,房顶角落里的蜘蛛网清晰可见。有一面墙不太暗,因为上面挂着一面大镜子,镜子上面有一幅龙凤呈祥的图案,勉强给整个房子增添了些活气儿。房顶的吊扇吱呀吱呀地在那里叫唤着,东旭的心情瞬间变得也很复杂。
“刘老师,在家吗?”东旭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
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刘老师掀开门帘,从里屋走了出来。还是那身稍大老旧的深蓝色西装,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哎哟,东旭来啦,来来来…坐坐坐…”刘老师喜出望外,赶忙把东旭迎到沙发上。
“老师,您家够复古的。”东旭坐下后说道。
“嗨!咳咳咳…啥复古,你笑话我这老头儿呢吧。”刘老师说话间又咳了两声。
“没有,没有,我心里话。您怎么老咳嗽,没事吧?”东旭问。
“没事,可能有点热伤风,过两天就好了。”刘老师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东旭对面。
他又好好打量了一番东旭,越看越觉得和东旭的爸爸长得太像了,尤其是眉宇之间的那股气质。他仿佛又见到了多年前的老同事,心里由衷地感到欣慰。
“哦,对了,您看这个。”东旭站起来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爸爸的那台显微镜被周围厚厚的衣物包裹着,没有受到一丝的损害。
“啊…对对对!就是它!”刘老师看到那台显微镜仿佛一见如故,弯下腰双手背在后面,眼睛凑到显微镜跟前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时不时的扶一下镜框,嘴里还发出赞叹声。他从心里对东旭的父亲感到非常敬佩,在没有经费支持的情况下,居然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搞出了一台这样的仪器,确实让人敬佩。他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东旭完成他父亲生前没有完成的事业。
“东旭啊,你父亲制作的这台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显微镜。你看这个镜筒这么大,里面不是光学透镜,它其实是一个粒子发射器。这个发射器应该是能发射出超级微小的粒子,这些粒子可能比我们已知的任何粒子还要小的多。所以它们能畅通无阻的穿透任何物体。穿过物体的粒子被投射到底部圆盘的这层黑色特殊材质上。你看,就是这层东西。”刘老师用手指着圆盘上的黑色材质对东旭说。
“投射到这上面,嗯…?那它是如何产生图像的呢?”东旭用手拖着下巴,不解的看着行李箱中的显微镜。
“这个,这个,不要急,你看这里。”刘老师指着底部圆盘露在外面的电路板说。
“这个电路板应该是计算机的处理器,穿过被观测物体的超微型粒子投射到上面的黑色感应层后,计算机能够分辨出粒子的微小变化,然后通过特定的算法,计算出图像,从而显示到镜筒上面的显示屏上。”刘老师继续说着。
“我帮您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细细看吧。”东旭看到刘老师弯着腰观察太累,于是上前一步,蹲下来打算把显微镜搬到桌子上。
东旭右手抓着立柱,左手拖着底盘。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底部圆盘上的开关按钮,整个机器开始启动,镜筒上的屏幕出现了闪烁的奇怪图像。
“先别动!东旭,我看下这是什么。”刘老师突然喊住了东旭,撩了一下挡在眼镜前的头发,也蹲下来仔细看屏幕上的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