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看起来像是过期很久的样子,外包装的纸皮已经有些褪色腐化。
“这个也不记得了吗?”陆淮问。
夏浓感到莫名,只好露出那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陆淮缓声开口:“我之前搬过一次家,最早的时候不住这里,而是在西郊的一个普通小区,离潭江别墅只有两个岔路。”
“你小时候喜欢来这边玩,会给附近的流浪猫搭窝喂食物,经常顺手折走院子里的花,还爱吃流动小摊上的麻辣串。下雨天不爱打伞,喜欢淋雨跑。我说的没错吧?”
随着陆淮的描绘,旧时的记忆一点点复苏。
“没错。”夏浓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可.....可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嗯。”陆淮点头,“那时候我父母刚离婚,父亲做生意赔了钱,他早出晚归辛苦还债,我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有时还有各种要债的人找上门来,我很害怕,也很孤独。”
“可是有一天,你突然就出现了,像一只漂亮的蝴蝶闯入了我的世界。”陆淮说着,突然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眷恋的表情,“那天,我趴在阳台看见你偷摘院子里的花,被你发现了,你威胁我不许告诉门卫,我慌忙点头,你从口袋里找出两颗糖塞给我当做封口费。”
“也许是你太漂亮了吧,连生气都让人觉得可爱,你走后,我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懂,还以为是被你吓得。”他干笑两声。
“但那天晚上,我的脑海里就一直复现白天发生的事情,我爸说晚上不能吃糖,我没忍住偷吃了一颗,很甜,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了。”
“很奇怪,我总是忍不住想你,没过几天你又来了,你发现我偷看你后,给我一箱火腿肠,让我每天帮你喂猫,我高兴极了,因为我知道你下次还会来找我。”
“除了你没人跟我说话,我每天都在等你,后来你经常给我带各种零食,都是外国牌子,我都没见过,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候。”
夏浓被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砸懵了,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陆淮继续道:“后来,我就搬走了,为了躲避债主我们只能频繁换房子,实在太匆忙,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甚至都没问你的名字。”
“在茫茫人海里再次相遇,多难啊,我总是幻想能够再次见到你,可我心里也知道这......太不可能了。”
“上大学以后,我偶然间在校刊上看到了你的照片,你和小时候长得很像,我一下就认出来了,我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我没有勇气打扰你的生活,怕太唐突惹来你的厌恶,而且......你一直都有男朋友,就一直默默关注你。”
陆淮感慨道:“如果不是你那天主动找我,我可能这辈子都......”
“对不起。”夏浓深吸一口气道。
她真的招惹了一个最不该招惹的人。
“你这是又拒绝我了么。”陆淮的表情脆弱,几乎是硬挤出一丝笑,“我还以为我表达的很隐晦呢。”
“我......”夏浓脑子一片混乱,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
陆淮笑了一声,自嘲道:“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个勇敢的人,果然,连表白都这么没水准。”
“不是这样的!”夏浓脱口而出,她听得心里发酸,想阻止他自我贬低自己,“你很好,非常好,是我不好。”
“我其实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夏浓的声音有点抖,讲出实情:“我那时候给你带零食不是出自真心,我和我继姐关系不好,我讨厌她,那些零食都是从她那里抢来的,我自己又不想要,所以......随手就给你了。”
听完,陆淮愣了一两秒,迟钝开口:“是吗.......竟然是这样。”
夏浓深吸一口气,心狠道:“你的喜欢是错的,我从来没想过给你送温暖,我只是给自己找乐子。”
“从始至终,都是。”
夏浓闭了闭眼,侧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喜欢不分对错。”陆淮有些执拗地说:“无论怎么样,我都喜欢上你了。”
他上前两步,用力抱住夏浓,深深地将她嵌进自己怀里,急切中带着一丝恳求:“就算你不喜欢我,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吧,要不然你不可能主动找上我,你明明还想亲我。”
“你别这样。”夏浓用力推开他,她害怕被长辈看到这幅场景,心里止不住的紧张。
陆淮感受到她的抗拒,反而越抱越紧,情绪失控一般:“你只想跟我玩一玩对吗?玩一玩也可以,你别找别人,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改,我会学的!”
夏浓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地说:“你很好,什么都不用改,你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陆淮平日里那副沉静温润的样子彻底破裂,他低吼道:“之前我们明明那么好,你为什么突然这样,我让你觉得麻烦,觉得无聊了对吗!”
陆淮的下巴靠在夏浓肩头,一只手搂过她的脖子,展现出一种挽留的姿态,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哽咽道:“我愿意等你的,你不要一点希望都不给我......”
书房的门被推开,陆卓深走出来,夏浓吓得猛然抽身,她慌乱间看到陆卓深讶异地看着二人。
夏浓朝陆卓深鞠了一躬,匆忙说:“协议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麻烦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她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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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浓和柏斯庭最近都很忙,几乎没怎么见面。
两人聊天时,柏斯庭再次提起,想带夏浓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吃顿饭。
夏浓不好再拒绝。
晚上五点左右,柏斯庭开车来接她。
车堵在高架桥上,夏浓拿出小镜子补妆。
柏斯庭笑了笑:“只是随便吃顿饭,不用这么正式。”
“那不行,你的朋友们都不喜欢我,我可不能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定要一出场就闪瞎他们的眼。”夏浓傲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