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检查她身上,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膝盖下面一大块青,左胳膊擦破了皮正在往外渗血,大腿根那儿也红了一片。
“怎么弄成这样。”柏斯庭的脸色愈发差,因为心疼而不免语气加重:“为什么不小心一点,是洗澡时候滑倒了么......摔这么严重。”
夏浓颤声道:“突然停电了。”
柏斯庭动作一僵,抬头看四周,这才注意到屋里没开灯,他忽的想起来上次留宿潭江别墅,那晚也是没开灯,夏浓就表现得很异常。
那时,他就该察觉到。
柏斯庭声音低哑:“你……怕黑是吗?”
夏浓的睫毛上还沾着水,蝴蝶振翅般扑闪两下,点点头。
柏斯庭心室闷痛,感到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他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
那种糟糕的感觉在折磨他,他深呼了一口气,小心地问:“潭江那晚,你怎么不说?”
“我……”夏浓的眉心微拧,有些记不起来似的,“我让你开灯,你没听。”
他那时恶趣味上来,想逗她玩儿,还以为是情趣。
柏斯庭彻底闭嘴,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沉重地闭了下眼睛,嗓音宛如生了锈,沙沙响起:“对不起。”
“那次没什么。”夏浓不在意道:“身边有人在,还好。”
也许只是因为柏斯庭在,所以才没那么怕。
柏斯庭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他只要一出现,就让她觉得特别安心,有安全感,出什么事他都有办法解决,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轮不着旁人发愁。
而且很及时。
她需要,他就来了。
柏斯庭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像安抚,他给手机打开手电筒,塞到她手里,掺着她的手臂将人慢慢扶到床上,转身把门关上。
他走到床头,用座机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说明了停电的问题,让工作人员给换个房间,把消毒纱布和药酒拿上来。
柏斯庭原地踱几步,回头看她:“一会儿来人了,先穿件衣服。”
夏浓手撑着床想要站起来,脚踝处忽的传来剧痛,她痛得“嘶”一声,一屁股又坐回床上,柏斯庭紧张地去扶她,疾声道:“别乱动,没让你起来!”
夏浓弱弱地哦一声。
柏斯庭打开她的行李箱,翻出来胸衣和内裤扔床上,又在衣柜里找了件浴袍扔过去,夏浓动作温吞地开始换,拿起内衣时,她的指尖停顿片刻,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涩,一股说不清的情愫蔓上心头,让她心脏发烫。
柏斯庭自觉地背过身去,把行李箱合上,立起来推到一边,到处看了看,问:“你手机呢?”
“不知道,应该在床上。”
柏斯庭摸黑找手机,夏浓给他照光,没一会儿,柏斯庭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他滑了下屏幕:“密码。”
“0413”
他挑眉:“谁的生日?”
夏浓把头发从衣服里拿出来,淡声说:“薄洇的。”
房间里没了声响,夏浓整理好衣领,再抬头,看见柏斯庭眼神莫名地盯她,他问:“你们女生之间关系好都这样?”
夏浓撇了下嘴,“打赌输了,一直没改。”
他不经意地说:“那你换我的呗。”
夏浓没理解他暗藏的小心思,也没照顾他那点“少男情怀”,用一贯的跟他抬杠的思维讲:“我又没跟你赌,也没输给你。”
柏斯庭瞥她一眼,哽住,很无语。
“你用我手机干吗?”她问。
“照明。”他言简意赅,说着,下拉菜单,打开手电筒。
夏浓反应很快地回:“开手电筒不用解锁屏幕。”
柏斯庭勾起唇,盯着她,腔调很坏地讲:“我刚才忘了,多谢提醒。”
“……”
-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柏斯庭走过去开门,顺便将两人的手机调换过来。
他站在门口和工作人员交涉几句,房间换到了走廊倒数第二间,他让人把东西都搬过去,自己在卫生间整理夏浓的化妆品。
等一切收拾好后,柏斯庭走到夏浓面前,蹲下,下巴微扬看她:“你想怎么过去?用背的还是抱?”
夏浓闻言一怔,脸颊莫名发热。
柏斯庭这样一本正经地问,她就很难回答,明明之前什么亲密的行为都有过。
自尊心作祟下,她倔强道:“你不能扶我过去么。”
柏斯庭沉笑一声,“你故意给我找事呢,再摔到了怎么办?”
夏浓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指骨不说话。
“那我替你选了。”柏斯庭语调懒洋洋地说,他低俯下身子,手臂揽过她膝窝,另一只手托住后背,将人轻松地抱起来。
夏浓依在他怀里,紧贴着他挺括的胸膛,结实又柔软,他皮肤的温度一点点传过来,那样温暖,那样特别的感觉,惹得她心乱了。
然后,她又闻到柏斯庭身上淡淡的香气,他换了新的男士香水,和之前的味道不一样,却是同一个调调的,依旧很好闻。
清冽的木质香被男性荷尔蒙冲淡,和他身上沐浴露和剃须水弥留的香气,捏合成了一种清新的体香。
独属于他的味道。
不由分说地缠上来,像他这个人一样强势。
夏浓抿着嘴唇,眼皮不自然地轻颤。
柏斯庭抱着人往外走,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空泛,像是走神。
柏斯庭心中升起一丝不满,他冷淡地抿唇,猝然手臂松了力气,怀里的人虚虚下坠,夏浓被吓到,打了个激灵,低叫着用胳膊环住他脖颈。
她抬起头,眼睛瞪大看他,挺凶。
柏斯庭忽然脾气就顺了,嘴角淡淡勾起,眼睛里漫上笑意,发出一声好听的气音。
夏浓反应过来他故意使坏,气得抬手拍他胸口,打一下还不够泄愤似的,又来了一下,柏斯庭也不反抗,脸上的笑容逐渐荡开,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等她放松警惕,一个不注意,他再次松开了手。
梅开二度。
夏浓又被吓到,用力抱紧他,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看他一脸得逞的笑,她真要气死了,嘴里骂他“有病”“真欠”等话。
他照单全收,不为所动,脸皮厚得好像没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