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坐在靠窗的位置,脊背清瘦挺直,皮肤白皙干净,额前垂着黑色碎发。
沈韫甯在他身前板正地站着,他抬起头和她讲话,露出温润精致的面容。
阳光在他周身渡上一层浅淡的光晕,给人一种清透又柔和的感觉。
教室的里的人都走光了,陆淮才开始收拾东西,沈韫甯先他一步离开,一出教室门口迎面撞上夏浓。
她脸上露出一瞬的惊惧之色,随后和夏浓拉开半个身子的距离站稳,迅速掩饰掉刚才的情绪,换上了一副充满敌意的表情。
沈韫甯不想失了气势凶狠地瞪着她,夏浓以一种寡淡又蔑视的眼神回应。
几秒之后,沈韫甯像是觉得晦气似的急着要躲开,侧身往前走半步,却被夏浓用力抓住手腕拽回来。
“你耍心机没完没了是吗?”
沈韫甯想甩开她的手,但是没成功,蹙眉低呵一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浓懒得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你刚发布的新歌和我正在创作的曲子旋律高度重合,你抄袭了我的东西。”
沈韫甯嗤笑一声:“证据呢?红口白牙污人清白?”
“上个月十三号,在我的咖啡店里,有个女生私自打开了我工作室的门,在里面呆了足足有十分钟,是你授意的吧?”
沈韫甯淡笑着看她,眼中尽是得意,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开口:“难不成你丢东西了吗?要是丢了的话可以报警,来质问我有什么用。”
曲谱手稿还在,那个女生是用手机拍下来发给沈韫甯的,监控证明不了偷窃。
沈韫甯认准了她会吃这个哑巴亏,所以才如此猖狂。
“你也太蠢了吧。”夏浓嘲弄地哼一声,冷笑着放慢语速:“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下一秒,夏浓揪住她的衣领,将人拖进旁边的安全通道里。
沈韫甯奋力挣扎着,夏浓死死捂住她的嘴巴,将未来得及发出的叫喊声扼杀。
铁门被狠狠关上,楼道里光线昏暗,夏浓把人推到楼梯扶手上。
沈韫甯的后腰被木头硌的生疼。
她听见夏浓冷冽的声音响起:“监控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也可以证明有被抄袭的可能,我写歌的时候有录音的习惯,所有的创作过程都在,最重要的是whitney亲自给我改过稿。”
whitney是英国着名的歌唱家,在业界内颇有威望,她和夏浓亦师亦友。
如果她亲自为夏浓发声作证,那可信度要高很多。
沈韫甯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再像刚才那样镇定。
夏浓松开拽着她领口的手,手掌在她胸口抚了抚,恰似替她整理皱起的衣服。
她很平静地讲:“你去把歌曲下架,然后公开道歉,这事就算完了。”
“不可能。”沈韫甯强撑着一股劲,咬牙道:“你敢把事情闹大吗?我姑姑不会放过你的,而且……而且你凭什么笃定你发声就一定有用!”
夏浓眸光一沉,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猛地朝沈韫甯扎去,在靠近她脖颈时又骤然停住。
银白的笔尖泛着冷光,抵在沈韫甯的颈动脉上,尖头已经陷进皮肉里一点,再用力就会捅穿。
夏浓威胁道:“我跟你好好讲话你听不懂是吗?”
“我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
她荒诞一笑,语气不善地说:“你别忘了,你妹妹还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呢,植物人好可怜啊,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去陪她!”
沈韫甯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身体不可控地颤抖,她艰涩地吞了口唾液,眼睛里仿佛要掉出泪来。
她声弱蚊呐地说了句:“夏浓,你别发疯……”
这句话像是安抚又像是祈求。
其实,沈韫甯并不是一直都怕夏浓。
两人明争暗斗好几年,沈韫甯在夏浓这几乎就没讨到过好,但也从没产生过畏惧之情。
变故是在一年前发生的。
夏浓升学宴那天,沈韫甯的妹妹企图纵火杀人。
沈二给夏浓下了安眠药把她关在休息室里,浓烟和火光冲天,夏浓差一点就葬身火场。
最后,她自己硬撑着用展架砸开了门锁才逃过一劫。
出来之后,夏浓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沈二冲上来掐着她的脖子,嚣张地谩骂让她去死。
理智瞬间被强烈的愤恨冲散。
夏浓奋力反抗,二人扭打在一起,争执过程中,沈二意外坠楼,而恰好众人赶到现场。
沈韫甯亲眼目睹妹妹坠楼,内心一度崩溃。
沈二被送到医院后救治无效变成了植物人,夏浓也因为这件事被发配到美国。
夏浓原本就是想吓唬她,见沈韫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收了恶劣心思,慢悠悠地将钢笔扣上收进口袋里。
她漫不经心地说:“你妹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一手促成的,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恩怨,是你一直教唆她,沈二才会恨我到这个地步,她要杀我,我自卫而已。”
她目光寡淡地注视着对方,冷酷地说出诛心的话:“真正杀了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妹妹的命合该算在你头上!”
“我没想让她杀了你!我只是想让她毁了你的礼服,她不是故意的!”沈韫甯痛苦地吼一声。
“她就是故意的。”夏浓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下药,锁门,每一步都是。”
沈韫甯小声地啜泣着,夏浓毫不理会,指尖点了点她的心口,散漫地开口:“刚才说的事情你必须做,不然咱们就走着瞧。”
夏浓转身要走,忽的想起什么,又回头:“对了,我最后提醒你一句——”
她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声音冷静:“不要再模仿我,不要视奸我的社交软件,不要盯着我的生活,别再费尽心机的耍手段,你和你的人都禁止踏入我的店里,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明明那么讨厌我却还是要学我,你这是什么扭曲的心理?”
她忍俊不禁地笑一声,语气轻蔑:“好像我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