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一路小跑来到刘老蔫家的院墙外时,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寨子里的百姓,他们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简直就是里三层外三层啊!
阿彩这个小小的豆丁,就算费劲地翘起脚尖,使劲儿伸长脖子,眼前看到的也只有别人密密麻麻的大腿,根本无法看清院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无奈之下,聪明的阿彩决定使出自己的神识来一探究竟。
只见刘招娣正站在自家院子当中,手里握着一把破旧的扫帚,疯狂地挥舞着,整个人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个不停。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刘招娣这会儿肯定是得了癔症啦!
阿彩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一边忍不住伸出小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心里暗自琢磨:这都是因为我把那颗神奇的转运珠放在朱鹮身上所导致的后果呀。
可是不对呀,这朱鹮究竟做了些啥呢,居然能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应?
正当阿彩满心疑惑的时候,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开始一点点地升高。
咦?
原来是自己被爹爹给扛了起来,此刻正稳稳当当地骑在自家爹爹宽阔的肩膀上呢!
这下可好了,终于能够用自己的双眼清清楚楚地看热闹啦!
“哥呀哥,你瞅瞅老张家这门框沿子,咋红得跟刚泼了一盆鸡血似的?鲜艳得吓人哩!这不会是冲撞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吧?”
后头的年轻人满脸惊恐地盯着那红彤彤的门框沿子,声音都有些发颤。
走在前头弓着腰的吴老汉耳朵灵得很,像山雀儿一样尖,猛地转过身来,嘴里还叼着一根旱烟杆子。
只见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两颗大门牙中间有个大豁口,说话时呼呼地漏风。
他用手中的旱烟杆子用力地敲了敲地面,发出“梆梆梆”的响声,大声呵斥道:“你这个瓜娃子!昨夜里后山传来一阵梆梆梆的敲磬声,整整响了大半宿啊,连崖边的娃娃们都被惊得跟着一起念起经来了,你们几个倒好,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李景洪一听这话,只觉得后脖颈子上凉飕飕的,好像有股冷风正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把头上那顶破毡帽的帽檐又往下扯了扯,压低声音说道:“我的老天爷哟!昨晚我给家里那头老牛添完草料后,累得倒头就睡着了......”
就在这时,那位吴大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昨天晚上那令人心烦意乱的木鱼声。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木鱼声如何在寂静的夜晚里回荡,听得周围的人毛骨悚然。
而站在一旁的李景奇则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他使劲摇着头说:“我真没听到啊,昨晚我可是睡得死死的,今天早上还是我弟弟把我叫醒的呢!”
李怀山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见他眉毛轻轻一挑,双手稳稳地抱着自家小闺女的腿,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琢磨着:“嘿嘿,依我看呐,八成是山上那帮土匪遭报应啦!这可真是太好了!”
阿彩听着老吴头说话跟炝土豆似的叽里呱啦的,就是听不懂,大概意思就是昨天半夜的木鱼声太吓人。
吓人么?
她敲着的,没感觉有啥吓人的,只要是不是土匪,大概齐不会又事,看看人家山下的解放军不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李景奇紧紧地盯着正在欢快玩耍的刘招娣,那充满厌恶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其中更是隐藏着浓浓的杀意。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自家爹爹,声音低沉而愤怒:“爹就是这个刘招娣,昨天竟然将那颗[转运珠]偷偷放到了妹妹身上。
结果呢,可怜的妹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掉下了山涧。
还好老天保佑,下面正好有一池水,这才让妹妹捡回一条命,要不然……说不定妹妹就得替她去死了!”
说到这里,李景奇不禁握紧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说这些是给寨子里的人听的。让他们都小心提防刘老蔫一家,最好离他们远远的。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而且,我估计现在妹妹身上的[转运珠]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也许是被山里的什么野兽给叼走了吧,否则这个刘招娣怎么还能如此跟个耍猴似的、上蹿下跳的呢?”
就在这时,周围那些原本在忙碌各自事情的寨子里的人们,听到了李家大哥儿这番话后,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对这件事感到十分惊讶和好奇。
站在人群中的林琨见状,连忙快步走到李怀山面前,急切地问道:“怀山兄,这事儿到底弄清楚没有啊?之前听沈大夫说你家闺女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究竟是不是真的呀?”
李怀山抬起下巴,朝着自家二儿子的方向努了努嘴,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这还用说嘛!我们家老二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刘招娣硬拽着我家绵绵往山上走去的。
可等到下山的时候,却只剩下刘老蔫他家的刘招娣一个人了。
再加上这刘招娣以前还经常向别人炫耀她娘给她的那颗[转运珠],把这些线索一串起来,真相不就呼之欲出了嘛!”
卫元连忙拉着自家顺子,满脸堆笑地随声应和道:“可不是嘛!回去之后啊,顺子一五一十地都给我讲啦,这刘招娣可真是个女娃子呀,但她那心思实在是太恶毒啦!”
李怀山听后微微一笑,伸出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摸了摸顺子的脑袋,关切地说道:“哎呀,这么冷的天儿,你这小家伙怎么连个帽子都不晓得戴上就跑出来啦?万一要是冻坏了可咋办哟!”
顺子被李怀山这么一说,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也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顶,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嘟囔起来:“咦?俺的帽子呢?咋不见啦?”
话音未落,他便像只灵活的小兔子一样,哧溜一下钻进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左顾右盼地寻找起自己丢失的小帽子来。
一旁站着的阿彩把这一切都瞧在了眼里,忍不住笑了,心里暗自思忖道:这个顺子呀,自己的帽子丢了居然都浑然不觉,难道他那颗小脑瓜就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