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妃拿了些自己的体己银子塞给甄宝玉,甄宝玉只是推脱不要,他知道在王府步步都要银子,京城花销又大,自己拿够了盘缠就好,别的还是叫姐姐留作用处吧。
北静王妃心里只有酸涩的,笑了笑告诉甄宝玉道:“放心吧,我有许多的,在那府里我是王妃,又不是侧室,别人奉承我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要我的银子。”
甄宝玉却道:“姐姐且收回去,甄家已然拖累了姐姐,姐姐好歹在王府煎熬几年,待兄弟考取了功名,自是姐姐的依靠。”
北静王妃执意拿给甄宝玉银子说道:“放心吧,家里给我的嫁妆许多,王爷也待我不错,京里还有我的铺子,庄子也是肥田,都是赚钱的买卖,年年都是进账,这个时候我不站出来,等什么时候呢,况且也没有全给,只是给了一部分而已,产业都在的。”
甄宝玉听了,想了一想,果然如是,不过到底留了一半给北静王妃说道:“这些就尽够了,姐姐再推脱我就不要了。”
北静王妃只得含泪收下,与甄宝玉依依惜别。
过了两日,贾母就派了人送甄宝玉往金陵去了。
临别之时,贾母送与甄宝玉许多银子,只说是借给甄家起复使用的。
甄宝玉红着脸不好意思收下,贾母笑道:“看这个孩子,我是借与你家的,感情你是怕我与你家要利息不成?”
贾环笑了起来,自拉着甄宝玉的手说道:“兄长不必多心,咱们都是世交老亲,不过就是为着叫兄长安些心思读书要紧,不必为着生计奔波而耽误了正事。将来你我同朝为官,相互照应,兄长就是不还银子,弟到时候也是要与你要的。”
贾母笑道:“说的正是这个理,咱们之间就不要推脱了,叫外人看了笑话。”
甄宝玉只有感激的,与贾母等人洒泪而别,带着下人去了。
送走甄宝玉后,贾母意兴阑珊的坐在屋里半日,独与贾环说道:“近来各大世家都噤若寒蝉,只怕将火烧了自己身上。就是我也心里惴惴的,不知如何是好。”
贾环笑道:“老太太不必担心,咱们家是忠心于陛下的,也没有作奸犯科的人,只要咱们约束了自己家人和下人,陛下也不能无故定咱们的罪。”
贾母听了点点头说道:“环哥儿说的很是,回头合该议一议,各房管住各房的人,爷们也有,姑娘也罢,丫鬟婆子小厮管家都是了,叫他们不要仗着咱们家的名声在外面作威作福,查出来就即刻送了官府去,我贾家是不能纵容作奸犯科的东西在家里。”
不过一日,贾赦、贾政、宝玉、贾环、邢夫人、兰夫人、李纨、宝钗等人齐聚在荣禧堂,贾母叫人隔了一道屏风,将爷们搁在外面,娘儿们自在里面。
贾母与众人说了一遍甄宝玉的事情,又讲了讲甄家的事儿,还有京城里的几大世家被少康帝定罪的事情。
众人都是知道的,且甄宝玉来了贾家,也都是有眼睛看的,有耳朵听的,经贾母一说,又是一阵感慨,只说是真真可怜,好好的一个哥儿被家道所累。
贾母正色说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似南安王府、王家那等人家,只是一味地压榨百姓,强取豪夺,半点为君着想的样子也没有,陛下理该整治他们。自今日起,各房管好各房的人和事,众人小心行事,断然不可再蹈甄家、王家的覆辙。”
贾赦笑道:“老太太只管放心,就是为着自己今后的享受,儿子也不该做那等蠢事。珍哥儿那里,我与二老爷也修了书过去,叫族老们看着,想来他经历了夺爵,想必也不敢再生邪念了。”
贾母点头说道:“你不说话,我倒是忘了,东府也有一群下人,虽说是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毕竟都是贾家的下人,合该看着些。”
贾政笑道:“珍哥儿临走时是将东府托付了宝玉媳妇的,叫她过去与他们训训话,平日看着警醒些也就是了。”
贾母点头说道:“也罢了。”
遂与宝钗说道:“你身子沉重,和环哥儿的母亲、大奶奶都商量着些,万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撑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受不得的。”
宝钗笑道:“有劳老太太记挂着,孙媳知道了。”
自此,宁荣二府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谨慎行事,既是贾母发了话,也看见了京城里南安郡王府、王子腾家、史家等惨状,谁也不愿意被拉了出去发卖或是进衙门,如今外面灾情也严重的很,各大世家都在施粥,真的出去了,只怕自家的肚子填饱也是个难事,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最为合适。
正当此时,凤姐儿在平安州可是面临着生产了。
邢夫人是记挂着自家儿媳的,算了算日子,便想着往平安州呆些日子,巧姐儿自是愿意跟着一起的,邢夫人见其年纪也能够远行,遂与贾母请了安,说了自家要往平安州去一些时日。
贾赦是不肯走的,贾琮还在金陵考会试呢,若是考得了,就要回来考贡试,考殿试,做进士了,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做爹的不在,又该什么时候在呢,虽然这个时候他也借不上什么力,可是吃酒席是要有他的吧。左就平安州的官职也不过是个闲差,倒不如在京里多呆呆,也给自家的好大儿贾琏、贾琮趟趟路子。正所谓,朝里有人好做官嘛。
正巧那凤姐儿的兄弟王仁也要往平安州寻凤姐儿。京里王子腾府、王子胜府已然没了,连着王子腾母亲也臊眉耷眼的住进了薛家,又带了一群拖油瓶,薛蟠和孙氏是不愿意的,听说已然是在薛家闹了几场了,薛姨妈劝了这个,劝不了那个,只是干着急没有办法。谁让那王家是自己的娘家呢,平时又是多依仗的,所以王家子弟住在自家也是合该自己受着,左就也是有产业的,只管吃完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