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国读书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从春园离开,可以说是默默退场。
退出那个纸醉金迷、不属于她的圈层。
周眠沉吟道:“...应该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你都认识。你突然离开了,我们就多问了傅总一句。”
毕竟傅青闻被甩,这五个字连在一起听着就很新奇。
都是认识的人,余岁穗暗自松了口气,周眠和段宿白几人都不是会编排别人是非的人。
宴会厅换了一曲悠扬的背景音乐,余岁穗好奇的问:“你是跟叶总一起来的?”
周眠说道:“是的,他在那边应酬,你一个人来的?”
余岁穗解释道:“不是,我同学邀请我当他的女伴,不知道他人去哪了。”
周眠笑道:“在这边生活的怎么样?还适应吗?”
余岁穗笑着点头,“还不错,一切从头开始。”
短时间内她都不打算回国,国内也没有值得她牵挂的事情。
一个人在哪里都能好好生活。
更何况她还有傅青闻给她的分手费,这么多钱够她一个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大善人,这是余岁穗给傅青闻的新起的称呼。
余岁穗明白傅青闻的意思,这笔钱算是两人最后做的了断,更客观点说,是傅青闻单方面的通知她,以后两人再无关系。
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
余岁穗不可能再回去找他,对他用钱砸她的行为,叩谢。
大善人。
周眠和余岁穗闲聊了会,有个穿着鎏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来找余岁穗,余岁穗跟周眠告别。
周眠没继续坐着,目光在场上寻找叶砚辞在哪。
穿过回廊,周眠没找到他的身影,打算站到明显的地方,等叶砚辞来找她。
她余光一扫,要踏出的脚步顿住。
她看见了祁笙,原来他也来了德国。
祁笙也在毫不掩饰的看她,目光幽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周眠心神一动,转身朝后面的庭院里走去。
祁笙仰头喝了一口红酒,望着周眠的背影毫不犹豫的跟上。
外面的天色已暗,庭院里散落在各处的路灯在灰暗中发着荧光。
周眠走到一个避人的阴影处,回头看祁笙站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周眠没废话,直接问,“长宇集团的事你参和了?”
祁笙心口一紧,沉默几秒低声道:“嗯。”
周眠弯腰,从裙摆里拿出绑在腿上的银色小手枪,垂眸给手枪上膛,细小的‘咔’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祁笙双手握拳,眼睫轻颤,看着周眠的动作咬紧牙关。
周眠将枪指向他,移到他左肩的位置,犹豫这点距离她能不能打中。
第一次拿枪对着人,跟对着靶子的感觉区别太大了。
对着靶子,她可以闭眼扫射,对人,她手有点抖。
周眠看着枪口指向的位置,而祁笙死死的盯着她看。
他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被周眠的无情伤的遍体鳞伤,周眠犹豫的几秒于他而言好像过了很久,每一秒都在接受精神上的酷刑。
祁笙跨步上前,猛地握住周眠持枪的手,将枪口狠狠抵在自己的心口,低头朝周眠压抑的说,
“朝这打,我这条命不值钱,你想要就拿去。”
他一字一句,高大的身影挡在周眠面前微弱的光芒,猩红的眼睛和周眠对视,疯狂且压抑的感觉,顷刻间笼罩住周眠。
周眠手部挣扎,没挣开他炽热的手心。
她深呼吸,再次掀眼对着祁笙凶狠不要命的眼睛,“放手。”
两人僵持着,祁笙从周眠眼中捕捉到厌烦和敌对的情绪,终于回神,心却像被掏空了。
他苦笑一声,满不在乎的松了手,身体没离开枪口,一点不像在乎生死的样子。
周眠双手拿枪,将枪口偏移。
‘噗。’
消音枪打进肉里的声音响起,祁笙闷哼一声,笔挺的脊梁微弯,压着喉咙把疼痛的呻吟咽进肚子里。
周眠双手垂下,退后一步大喘着声息,耳边响起一阵嗡鸣声,周围什么也听不见。
好像过了很久,周眠听到自己在说话,“以后见面就是仇人。”
她走了两步,又背对着他说,“回国后我会安排人找你,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见。”
“眠眠。”
祁笙叫她,声音轻的仿佛能被风吹走,“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
如你所愿。
周眠没有回头,走出阴影抬眼发现叶砚辞就站在前方的灯下。
不知站了多久。
叶砚辞朝周眠走去,稳稳的从她手中接过手枪,枪口的硝烟味直冲鼻腔,叶砚辞眉心一跳。
“动枪了?”
叶砚辞抬手擦了擦她额间的冷汗,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耳垂。
周眠手扶着他的手臂,低头嗯了声。
叶砚辞揽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外面冷,我们进去。”
他嗓音温柔,湿热的呼吸洒在周眠耳朵上,还亲昵的在她耳尖上亲了亲,几下让周眠五官归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叶砚辞回头,在黑暗中和祁笙瑶瑶对视。
‘阿嚏。’
周眠一个喷嚏声,让叶砚辞注意力转回,他眉头紧皱,担忧的看着周眠。
“我们先回去吧,你在外面太久了,身子都是冷的。”
他摸着周眠的背后,衣服上都是寒气。
周眠道:“好,要不要跟卡尔先生说一声?”
叶砚辞温声道:“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忽视掉二楼上一道看戏的目光,叶砚辞揽着周眠穿过宴会厅,拿了周眠的外套,坐上车回家。
他刚才就在二楼跟宴会的主人卡尔·冯·维特斯巴赫叙旧,在落地窗前正好看见周眠和祁笙一前一后的身影。
看见了他自然做不到当无事发生,下去了又畏手畏脚不敢直接过去。
他总要给周眠留一些私人空间。
等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他没有等多久,周眠就出来了。
可看到周眠强装镇定的样子,他又有些后悔没直接过去。
叶砚辞将周眠抱在他怀里,握着她还在轻微颤抖的手,安抚的开口,
“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