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亭:“自然是与二娘子订婚之后。”
“你们订婚是三年前吧?那一年前,你为什么与我私相授受?相约泛舟还同游夜市呢?”
段亭勃然变色。
“你休要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齐酥:“哦。所以,是我对你一见倾心,死缠烂打,但你碍于情面,一直都对我退避三舍,以礼相待?”
段亭:“当然。我心里只有二娘子。”
齐酥:“哦,那你赠我的香囊,荷包,信函——那些大概都是我偷的吧,我可真该死啊。”
“……三娘子。”段亭有些难堪的打断她,轻声哀求。
“你离开乾京吧,现在就走。我会让人送你,保证你平安出城。”
。
楼上的某处雅间内,门扉半开。
听到这句话的红衣女郎蓦地绞紧手里的帕子。
“他果然还是放不下她。居然还要放她离开!他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奶嬷嬷:“他便是要放,纪姨娘也不能同意。”
红衣女郎:“若她真的走了呢?腿长在她身上,她什么时候想回来自然还能回来。难道我……”
奶嬷嬷止住她的话。
把帕子从她手里扯出来,拍了拍她的背。
“总归,今日之后,两人再没有瓜葛。”
“二娘子,你是昌平伯府的千金小姐,冰清玉洁,不能沾尘。至于那有碍伯府名声的,自然有其它人去收拾。”
…
满月灯内的火苗闪了闪。
那梅花香味越发浓郁了。
段亭对面的少女眨了眨眼。
“我为什么要出城呢?我好不容易才回来。我姨娘和哥哥都在京中,我是要回昌平伯府的。至于你欺负我的事,伯府自会替我讨回公道。”
段亭缓缓闭上眼睛。
他尽力了。
为了他们之间的那段情,他已经尽力拯救她了。
“段兄,对着一根木头,就不必再说这些废话了。”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男人的高大身影,自桌案边站起身。
他刚才似乎一直趴在桌上睡觉,只是二楼客堂光线暗淡,并无人发觉。
那人提着长刀,跨步走过来。
阴冷的吊梢眼在齐酥脸上转了转,冷笑。
“别丢人现眼了。还不给我滚过来。”
齐酥坐着没动。
“二哥什么时候来的?”
事实上,从她第一脚跨进来,整座食肆里,连有几只苍蝇她都一清二楚。
她只是想看看,这么齐全的人,这么安静的戏台。
这些人究竟能演出什么戏来。
事实证明,毫无新意,也没翻出什么花来。
齐文朗眯起眼睛。
“我叫你过来的时候,你最好乖乖过来。别等老子亲自过去请你。”
段亭皱眉。
“齐世兄,三娘子是个姑娘,你斯文一些。”
齐文朗瞪他一眼。
“关你屁事?你又不娶她,还白献什么殷勤?我现在是在给谁擦\/\/屁\/\/股呢?”
一句话噎得段亭再也没吐出第二个字来。
齐文朗扛着大刀朝齐酥走过去。
“你有种,让老子过来找你。”
说着,大手伸过去,像是抓小鸡仔似的,抓向她的领口。
齐酥顺着他手臂的力道往下一按。
齐文朗整个人砸在木案上,把桌子都砸成了两截。
他满脸不可置信,捂着腰,一叠声的怒骂。
“小贱人,你敢阴我?”
楼下的纪姨娘听到动静匆匆上楼。
本以为会看到齐酥被二郎控制住。
二郎习武,力气大,下手没轻没重。
她自然得呵斥儿子,安抚三娘。三娘一个女孩子家自然没见过这种世面,姨娘再慢慢哄着,将她带出城去。
却没想到,看到的画面,竟像是齐酥把齐文朗给揍了。
“这——”纪姨娘站在楼梯口,目瞪口呆。
。
齐文朗顶着一头木屑,脑袋还有些嗡嗡的响。
“齐、三、娘!”
齐酥:“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不过二哥是没吃饭么?怎么只有这点子力气?”
某种意义上来说,齐文朗很好控制。
一点就着。
齐酥的话音没落地,他就挥着刀,恶狠狠的直接朝齐酥的脖子砍过去。
“二郎——”
“齐世兄——”
血溅当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他的刀被人轻飘飘抢了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刀背猛拍在齐文朗脑袋上。
两行血从他头顶流下来,顺着两边脸颊滚落。
本就狰狞的脸显得越发可怕了。
纪姨娘扑了过去。
“三娘,你怎么能打哥哥?”
齐酥晃着手里的大刀。
“怎么着?他要杀我,我还得原地站着让他砍么?”
齐文朗被刀背敲的摇摇晃晃,原地几乎站不住。
纪姨娘搀住他,骂齐酥:“女孩子家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齐酥抬起手,沾着血的刀背朝着纪姨娘指去。
她的声音倒是依旧平静。
“姨娘,我倒是很想刨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偏成这样。”
齐文朗抡起凳子,悄咪咪地朝齐酥靠近。
那少女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轻飘飘往旁一退,凳子腿从纪姨娘脸边擦过去。
砰的一声砸到墙上,摔了个粉碎。
齐酥笑:“二哥,你这点身手,也就在家打打妻女罢了。在外头到底是怎么混的?怪不得现在还只是个八品的宣节校尉。”
一句话说完,齐文朗眼睛都红了。
拳头握紧发出咔嚓嚓的声响。
“我杀了你这贱人!”
这一次,齐酥没有留情,直接一刀拍过去,把人彻底拍成了一滩烂泥。
齐二郎委顿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悄无声息。
纪姨娘吓得跌坐一旁。
一连声喊着:“人呢?现在还不出来?三娘她是疯癫了,要杀了亲娘和哥哥呢!”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幸好,他们早已准备了后路。
。
齐二姑娘身边的奶嬷嬷看着外头的乱象。
冷着脸骂了句:“不中用的东西。”
她转头看向齐舒兰。
“二姑娘,让我们的人动手吧。”
齐舒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以往倒不知道三丫头这么疯。”
眼看着传信的烟花放了两遍,还不见有人跳出来。
奶嬷嬷人老成精,已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些护卫可是夫人从娘家带出来的,不是伯府的那些废物,怎么会没有动静?
她推开门,正欲往外打量。
却见那扛着把带血大刀的少女,就站在门口不远处。
雪白的脸颊上溅了一点血珠。
幽冷目光一眨不眨看着她们。
“嬷嬷在找什么?可是在找昌平伯府那二十一名护卫?
夫人可真是疼我,对付我一个小姑娘而已,居然用了二十一个护卫。有个背景硬的娘家,果然底气足。”
奶嬷嬷吓得眉毛都飞起来了。
她、她又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