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舒刚转身准备要走。
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道:“今日若不是我出现,陛下就会出现。他会看到你正在为难冯舒兰。”
“我很讨厌你,但我更讨厌她。”
“你不是她的对手,更不是陛下和皇后的对手。”
黎舒舒往最坏的方面去想,陛下很有可能借由今日的事,让叶萱闭门思过。
而叶萱也肯定还会再大闹一番。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她的母后疼爱她,她的母妃宠溺她,她的身后站着的是万家。
她凭什么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冯舒兰让步。
可正因为此,陛下就能以她的荒唐行为为理由,逼迫她去和亲。
黎舒舒摇摇头,真相到底是最残酷的。
“我并不能保证可以救你,或者是救万家。但我至少能让你活得明白一些。”
说完,黎舒舒阔步离开了这里。
好不容易从偏远的地方绕回到了御道上,可黎舒舒还是分不清南北地迷路了。
正在她想要询问周围的宫人时,突然出现一个人。
看对方的穿着,应该是禁军。
“哎,这位大哥,你能告诉我出宫的方向是往哪边吗?”
“公主,请随末将来。”
黎舒舒先是看了看周围。
确定有宫人在旁边,这才大着胆子跟着人往前走。
她假装同这人闲聊,“大哥你一个禁军,怎么一个人在宫里晃悠啊?”
“回禀公主,末将刚好下值。”
黎舒舒快走了两步,与那人并肩而行。
又追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公主的?”
“末将在后宫值守数年,每一位娘娘都见过。想来能在后宫里自由走动却陌生的面孔,大概只有映月公主了。”
黎舒舒看似了然地点着头。
心里的警惕却更甚。
直到看见出宫的南门,她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样子,是她多虑了。
那人也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停下了脚步,弓着身子,“公主,前面就是出宫的门了。”
“谢谢你啊大哥,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对方还低着头,似乎并不想告知自己的身份。
可黎舒舒却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
“今日之事,是诈。”
“你说什么?”
等她再开口追问,那人已经直起了身子。
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他说出来的。
黎舒舒还想再问,那人却已经转头走了。
等她回过神的瞬间,发现那个人掉落了一块手帕,正正好好就在她的脚边。
若是不仔细看,以为是她自己落的东西。
黎舒舒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于是不动声色地,弯下腰将手帕塞进了衣袖里。
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南门走。
黎舒舒坐上马车之后,才敢将手帕重新拿出来看。
可那手帕连个绣字都没有,就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手帕。
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
黎舒舒怀着 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回到了玉水院里。
一只脚刚踏进院子门口,就看到忍冬兴冲冲地朝她走来,“公主,您回来了。”
“奴婢给你准备了膳食,现在要用吗?”
黎舒舒饿了一整个上午,现在能吞下一头象。
“让春丽上菜吧。”
话音落地,忍冬未有任何动作。
突然,她就跪在了地上,“公主,请公主恕罪。”
黎舒舒一边喝着水,一边问,“怎么了?”
“公主,奴婢自作主张,让春丽和欣欣都离开了。奴婢可以一个人照顾公主的,还请公主别让其他人照顾。”
听见这话,黎舒舒没有半分迁怒。
反而好奇地问,“你这是怕我有了她们就不疼你了吗?”
忍冬点点头,“嗯,奴婢害怕。”
“哎,那有什么的。你照顾我饮食起居,她们只负责做饭。你就当是找了两个厨师不就好了。”
不等忍冬再说,黎舒舒摆摆手,“行了,把她们找回来吧。”
忍冬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却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黎舒舒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的。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吃过饭,黎舒舒想再睡上一个午觉。
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想到了今日那个禁军的话。
她再次将手帕从衣服里拿出来研究。
依然是一无所获。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直到床帘被掀开,她看见了路羡青。
“你怎么回来了?”
看见路羡青,好像笼罩在心里的阴霾就此散开,她忍不住地笑。
路羡青担坐在床边,替她整理着头发,“路五给我托口信说你回来了。”
“我担心你,就回来了了。”
黎舒舒挑了挑眉,“不是说不担心吗?”
路羡青扭住她的鼻子,动作很轻,也很亲昵。
“都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他的问话,黎舒舒从床上翻腾起来。关好了门窗,才重新坐到他的旁边。
“看样子,发生的事情还不小呢。”
黎舒舒将从面见皇后到和叶萱的对话,无一遗漏全都告诉了他。
路羡青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恐怕,已经不相信你了。”
“那小宫女应该也是她在试探你,就是看你如今对万家人的态度。”
她耸耸肩,“就算是这样,我也实在做不到束手不管。”
路羡青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你至少还能救下一个人。”
黎舒舒也不知道此举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过听了路羡青的劝慰,心里总算是好受些。
路羡青以为今日之事就只有这些。
可黎舒舒却拿出了一块手帕,一块什么都没有的手帕。
“这是?”
“一个禁军遗落的。”
“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黎舒舒的声音压到最低,“我今日在皇宫里迷路了。他将我领出来的。”
路羡青眉头微微一蹙。
她继续道:“他同我说,今日之事,有诈。”
“你可知他的身份?”
黎舒舒摇摇头,目光又落在了那块手帕上。
很显然,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同这块什么也没有的手帕,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路羡青很快反应过来,命路五将从前叶臻的那块手帕也拿了过来。
两相对比后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一样的地方。
黎舒舒思考后问他,“禁军,难道是万家的人?”
“万家如今都自顾不暇了,不会有时间管这种事的。”
“那会是谁呢?”
路羡青的心里,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难道,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