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黎舒舒口中的‘不行’是因为她想要攻略路羡青。
若是让冯舒兰成了路羡青的枕边人,那还有她什么事。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路羡青的态度,似乎比她还要决绝。
他瞥了一眼黎舒舒后。
转头看向周盼芬,表情凝重,“从前我就没有想过要娶她,未来也不会。”
“不管是媵妾也好,侍寝也罢。都不可能是她。”
周盼芬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黎舒舒看在眼睛里,嘴上什么都没说。
反而是路羡青,言辞诚恳,“娘是不是想说。”
“当初我娶舒舒,不过是因为不能娶冯舒兰,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吗?”
是啊。
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路羡青是因为顾及到冯舒兰的名声,不得已才娶了和她长相相似的映月公主。
就连黎舒舒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现在,她竟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不止是语气。
更有称呼。
他叫自己舒舒。
却直呼他心尖上的人冯舒兰。
听上去,他对冯舒兰似乎怨念不小,可昨日之前,他不是一向只护着冯舒兰的。
昨晚难道又发生了什么黎舒舒不知道的事情。
她从自己的位置上看过去,只能看到路羡青的侧颜。
高挺的鼻梁,粉润的嘴唇,还有一双清冷如冰的眉目。
最重要的,是他接下来说的话。
“我承认,当初想要娶亲,的的确确是不想让我和冯舒兰的关系被外人误解。”
“不想让她为难。”
路羡青顿了顿,“可这并不代表着,我要永远为她的下半生负责。”
黎舒舒觉得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谎话。
成婚当日,他在婚床上说的那些狗话还历历在目。
怎么现在竟然睁眼说瞎话呢。
就在她刚丢下一个白眼的时候,路羡青转过身子看向下她。
“黎舒舒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冯舒兰的替代品。”
像是一句肯定。
又仿佛是一句承诺一样。
只不过,黎舒舒却受不了这样的路羡青。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表面故作镇定,心里满是困惑。
周盼芬却不依不饶地还在继续,“你就当是照顾她,不好吗?”
“不好。”
“她有自己的人生,我不可能,也不愿意。”
路羡青看对方还不放弃,直接冷下声音,“娘,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无论是冯舒兰还是其他人,都不可能进路府。无论以什么身份。”
说完,他直接起身。
顺便将黎舒舒也拉了起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便入宫了。”
周盼芬这才想起来什么。
也跟着站了起来,“公主,刚才不是说要去你院里看看御赐的首饰?”
她还真是贪得无厌。
既要又要。
什么便宜都让她占了。
黎舒舒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虚假的微笑,“可是现在,我不想让你去了。”
“走吧。路羡青。”
说完,她拉着路羡青的手就走了。
两个人出了周盼芬的院子,黎舒舒立刻就松开了他的手。
她满腹的疑问,不解决实在心里不安。
“你今日,又是准备要干什么?”
被她的问题问的不知所措。
路羡青双手负在身后,不答反问,“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公主只觉得是我有什么目的吗?”
黎舒舒诚恳地点点头。
“不然呢?”
“难道你要我相信,你是真的不喜欢冯舒兰,不想娶她?”
“还是你告诫婆母的那些话,全都想让我当真。”
黎舒舒摆了摆手,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都那么大的人了。”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难道我还分不清楚吗?”
可是想了想,她才想起来,如今的任务不再是惹怒他。
而是攻略他。
黎舒舒立马换了一个态度。
又是故意再次靠近一步,“不过,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计划。”
“都不妨碍我全心全意的爱你。”
“只是,能不能别把冯舒兰娶进门,好歹给我留一个面子。”
路羡青不知道为什么。
莫名其妙地就生气了。
他明明是诚心诚意说出口的话,怎么到了她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是自己有目的。
她这个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路羡青懒得和她解释。
将她柔柔地推远了些,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我要入宫了,公主没事别到处乱跑。”
刚走出去一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交代道:“别去惹冯舒兰。”
“在城外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黎舒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攻略任务实在是困难。
嘴上更是肆无忌惮地吐槽,“还说你没有惦记着那朵小白莲。”
“明明心都偏到太平洋了,当着你妈的面,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那些话。”
“哎,到底是可怜了我啊。只能选择假装看不见你的心意,然后被猪油蒙了心地攻略你了。”
她意兴阑珊地回了院子。
忍冬在院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
看见她,才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公主,你总算回来了。”
黎舒舒见她这慌张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她一只手按在忍冬的肩膀上,“冷静,发生什么了?”
只见忍冬掏出一张纸,光是从外面看,就能感觉到那纸的材质不一般。
不像是民间普通的宣纸。
“万贵妃给你送来的。”
黎舒舒一听万贵妃,瞬间收敛了表情。
纸条上并没有任何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约她两日后,午时,在七星楼见面。
她将信上的内容告诉了忍冬。
对方的第一反应就是,“公主,去不得。”
“万贵妃用这样的方式约你,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况且前些日子,你在宫里不是还和庆和公主发生了争执吗?她肯定是要报复你的。”
黎舒舒一开始也觉得,这局去不得。
可以万贵妃的身份而言,想要弄死一个无权无势的养女,简直易如反掌。
根本不需要约她见面。
黎舒舒挡不住内心的好奇。
将信纸收进了衣襟里,淡淡道:“我就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