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们要去哪?”
“去寻仇。”半个月的时间,魑魅不可能任何事情都不做,她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不影响未来生活的手段去收集到五十亿觉醒石,但她可以在这期间寻仇。
“我也不过是在试图向弱者挥刀而已,和那些令人作呕的家伙一样......”
她可以去找三个大国中的任何一个,偷取他们的觉醒石库存,那里绝对不止五十亿觉醒石,但她不能这么做,因为一旦被发现,她们会变得就连在异世界都没有立足之地。
相比之下,只是去屠杀另一个世界,并且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就简单得多了,也不用担心事后被追责,毕竟那些人可能连是谁杀了他们都不知道。
魑魅很清楚、也很厌恶自己的行为,凌虐弱小并不使她骄傲,她只想威尔回来,哪怕是弄脏自己的手。
“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要是有别的办法,她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但她觉得自己脑子太笨想不出来,便只能寄希望于别人了。
“不过现在,是该血债血偿了。”
她一路寻着自己留下的标记,最终却来到了一个令她意外的地方:圣教堂的裂隙。
这无非说明两点,要么圣教堂和神秘人有着匪浅的关系,要么是神秘人闯进了圣教堂,并想办法留了下来,魑魅更倾向于后者。
“好浓的血腥味啊......基路伯,你是在杀生吗?”刚一进入裂隙,魑魅就说道,她知道基路伯能听见。
“如此气势汹汹地入场,莫不是来讨伐某人的?”基路伯瞬移来到魑魅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把十字权杖。
“是啊,要不是我鼻子还比较灵,还真不能知道......原来你们教堂也能藏老鼠啊?”
“我们只是在履行圣教的职责罢了,倒是你,可知我们圣教的规矩?”
“我管你什么规矩,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我就连着你们一起杀了!”
魑魅附近的事物皆被黑暗吞噬,现在的她完全可以和基路伯拼上一拼,因为基路伯的弱点很明显,它头部藏起来的裂隙核心很容易被摧毁。
“圣教有规,无论何人,只要虔诚寻求庇护,便按受难程度给予不同庇护,圣神仁慈,但怒火与暴力还需用相同手段规劝,等你冷静冷静再谈吧。”
“咚!”基路伯用权杖敲击地面,一声神圣的钟响回荡在了整个裂隙之中,瞬间黑暗与光明便被划分出了一条明确的界限。
“狗屁规矩,你们在庇护一只噬人的老鼠!”魑魅的躯体开始畸变,很显然,她是打算火力全开了。
“我更坚信眼中所见,耳中所听,而你,你又是坚信的何物呢?”
“......”魑魅没有回答基路伯的问题,她的身体不断肿胀,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但在那之前,她还是用触手先将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收入了影子空间。
“是吗?我明白了。”基路伯却是点了点头,仿佛已经从中得到了答案。
“还是打起来了吗?”三双火翼从天而降,加百列也同时降临于此,它们两个合力可以击败魑魅,但战斗绝不会因朝夕而停下,想要不负伤都是天方夜谭,完全保住裂隙核心可不容易。
魑魅动用着体内所有的法则之力,化为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黑雾龙展翅没入其中,赋予了她吞噬一切的虚无,即便只是触须蹭过,都将所及的空间吞噬,现在,她的实力已经完全迈过神明之阶。
“就连自己所虔诚坚信的天堂现身处于何方都无法确认,典型的迷途者,还记得我们以前怎么做的吗?”
“当然,不过......另一个呢?”加百列是在指关于神秘人的去留问题,它们不可能也不会保护对方一辈子。
“她从此岸来到彼岸,想要获取救赎,可救赎永远不会在彼岸获得,在狂妄与残忍中,唯有坚信能指引此岸的改变,只不过......她所坚信的只是在麻痹她的灵魂罢了。”
“叫醒一个迷醉在希望和绝望中的人,可是有点麻烦的,还记得上次......”
“加百列,宗教就是做这个的,我们共存主观与客观,便是引导希望与绝望的明灯。”基路伯打断了加百列的回忆,无论怎么说,它们都还是得先让魑魅冷静下来。
“准备好了吗?”
“那还用问?”
火焰升腾,一把十字圣矛出现在加百列手中,事已至此,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快点吧!趁着还没下雨,我们得快点完成法阵!”
另一边,记下法阵的三个小贼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他们此行的目的自然不用多说,至于为什么选在这里......
“希望神明或者其他管他什么都好的东西会喜欢野味吧......”
祭品,召唤仪式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即使他们并不知道光是画出来法阵都需要大量魔力作为祭品,但也多少能联想到这一环节。
“这块地方刚刚好,把白布拿过来!”
整整五个小时不吃不喝,他们用猎枪捕获了三头雄鹿外加一头野猪,当然,这并不合法。
准备好一切后,黑人男在一片湖泊旁铺下白布,用它们的血画出了自己记忆中的法阵。
“为什么......头好晕......”黑人男用血画到一半,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并不知道这是法阵在吸收他的魔力,只当是五小时的狩猎消耗了太多精力。
“回去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然而,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使法阵的效果相差甚远,他们无意外地只能绘制出一个失败的召唤法阵。
“嗡......”嗡鸣声,呓语声,法阵亮起了怪诞的粉紫色,明明法阵的节点传递着无意义的信息,而他们的魔力又不够进入任何神明的法则领域,那么......讯息是究竟传递到哪去了呢?
“真...竟然真的有用?”白人男有些激动道。
“就是这样!伟大的神明,请赐予我强大的魔法力量———”黑人男欣喜若狂地喊道,可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条从法阵中窜出来的尖刺触须贯穿了喉咙。
“holy shit!他被吸干了!”触须那形似利刃的末端用力扣住了黑人男的脖颈,他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未知的怪物吸成了干瘪的尸体。
剩余的两人本就处于在远处观望的状态,见势不妙便想拔腿就逃,可感受到活物的怪物哪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很快,新的两条触须便贯穿了他们的锁骨,将他们拖了回来。
“草,草,草!这东西怎么割不开!”黑妹强忍着痛苦,拿着匕首想要割断那条是刀刃,更像是舌头的诡异物体,然而刀子划在上面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哈......”拖行他们的触须长出了漆黑的眼睛和充满尖牙的嘴,还发出了低沉的叫声,事到如今,再蠢的人都能知道,他们召唤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与此同时,放在法阵上的祭品也沉入了法阵之中,只听一阵令人作呕、仿佛是装满肉泥的腐宴之汤在沸腾的蠕动声响起,象征着怪物的粉紫色开始进一步扩大,并开始若隐若现地冒出眼睛一般的图案。
“他妈的,没想到还真能用到这东西!”白人男看准身旁的一棵松树,猛地发力一蹬,绕行一圈暂时绑住了触须,触须强大的拉力几乎疼得快让他晕厥,可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他拿出一根绑着不少雷管的土质炸弹,本想着要是召唤出某种不友善的东西,他还能靠着这玩意毁掉法阵,但他也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向我的小朋友问好吧!”他用打火机点燃引线,朝着法阵的方向扔了过去,土质炸弹引爆至少需要十秒,甚至有可能哑火,所以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嘣!”幸运的是,炸弹生效了,在火光与爆鸣中,一丝希望展露而出,他们纷纷望向法阵的方向,但很快,他们就会宁愿自己没有朝那边看去了。
“咕叽......咕叽......”血肉蠕动,爆炸的火焰全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挡下,如果连手上最好的现代武器都没法造成伤害,羸弱的人类又能做些什么呢?唯有等待死亡。
也许是瞥见了那来自未知的真容,又或者是绝望让他们忘记了尖叫,在触须将他们缓缓拖入法阵的时候,他们竟无一人挣扎,就这样融入了怪物体内。
愚蠢总要付出愚蠢的代价,法则领域不存在于两个世界之中,可法阵的讯息又远无法传递到那里,于是失去推力的讯息便坠入世界之外,直至被虚空截取,所以它们来了。
“嘶......”一只初具人形,长着深紫色滑溜皮肤的虚空生物从法阵中爬出,它浑身遍布着密集的复眼群,以及淌着粘液的口部,前后脑与胸部右侧分别长着一张扭曲的脸,正是它刚刚吞噬掉的那三个小贼的样貌。
“啊啊啊啊————”虚空生物发出一道尖啸,新生的肉体不仅脆弱,附近稀少的魔力更是不足以支撑它继续生长,它需要更多,更多......
“我需要......新鲜的...肉......”它的背部伸出几条细小的触须,从地上捡起了散落的衣物披在自己的身上,它从吸收掉的人类灵魂中读取到了很多新鲜的知识,一个会吃人的怪物不可怕,只要它会流血,多得是方法能够杀死它,但一个会吃人还会说法语的怪物可就另当别论了。
“哦,现在看来,你冷静许多了?”
“啧,你这丫头还真怪难缠的......”
画面一转,在基路伯与加百列的联手下,魑魅最终还是被打回原形,但一番苦战下来,两人也都没捞到什么好处,虽然天使的本体只在头部,其余部位的愈合速度可以让它们断肢也会不影响战斗,但一地的残肢断臂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景色。
“教堂周围的空间都被吃光了......还得花不少觉醒石来维修。”
更令基路伯感到痛心的是,周围的一整片都被魑魅字面意义上的啃了个干净,它层层保护起来的裂隙核心还被打出了几道裂纹,差点就被强行送回自己的世界了。
要是那样的话,它都不敢想那些还流落在异世界,尤其是加百列这种早就回不去自己裂隙的教徒们该怎么办才好。
“......你们就这么执意要拦着我?”魑魅仍旧是心有不甘地问道。
“别把怨气撒到我们身上,小丫头,你该不会觉得我们假仁假义吧?包庇一个罪犯,拦着你报仇?”
“无论你们有着怎样的仇恨,都不应该把暴力带到这片神圣之地,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寻仇?不过是想借此泄愤,以此来平静自己恐慌而无措的心吧?若心存迷惘,再多的血债血偿也只能换来空虚。”
“说得好听,那你们有哪一个能帮我找回我的主人吗?啊?明明......明明我也需要帮忙啊!为什么没人站我这边呢!”
“是你自己拒绝了帮助,原因你再清楚不过,所以你才急切地想要讨回丢失的一切。”基路伯挥动权杖,为魑魅治疗好了伤势。
“......”魑魅攥紧拳头,阴影被她收回了身下,不再蔓延。
“冷静下来了,就想想自己是为何而战,想清楚了再做出选择吧,到底是坚持到底,还是暂缓自己所谓的复仇。”基路伯轻声说道。
“不管选择是怎样,我们都不会再阻止你了,但还请谨记,急于求成反而会铸就失败。”
“我......不会改变我自己的想法!”
“好吧......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基路伯点了点头,为魑魅打开了圣教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