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云霓裳觉得舒服的是,她跟白甜的整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一丝一毫的怜悯,更加没有嘲讽。
白甜就仿佛是一个相知多年的老友,那么出其不意地出现,然后带个她一种非常轻松的惬意,整个人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了。
“不过三嫂说真的,我还是比较适应你在游戏里的样子,等你恢复了健康,我们俩可以一起去逛街了。你在游戏的造型和品位,真的比我好,我每天就是这身打扮,我家那口子基本不嫌弃,我自己也不在意。但是想想,有的时候,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比如今天说要去找你谈业务,我穿成这样,的确有些不和时宜。”
白甜自顾自碎碎念,云霓裳则是满怀心事坐在她的边上,整个人都很安静,她的心跳有些加速,因为马上就要见到三少爷,她游戏中相亲相爱的CP,说不紧张真的是假的。
“大概还有三分钟就到地方了,总经理,我们是不是要带些水果之类的东西去?”
“要的!去看病人嘛!不带点吃的说不过去,反正他们要是都不吃,就我自己吃好了,反正我也有点饿了!”
听见白甜这么说,云霓裳觉得一阵愧疚,“是嫂子不好,让你在我的办公室连一杯水都没喝到,是我礼数不周。”
“哪有!我只是忘记了,刚才那情况,战况那么激烈,我怎么能喝水呢!万一打乱了我的气势,岂不是坑了我自己。”
白甜嘿嘿一笑。
很快,司机找了一家售卖水果的商店,然后白甜亲自下车,挑选了好几百块钱的水果,提回了车子,“咱们真是第一次上门去,总不能出手太小气,这点东西应该刚刚好够分的。”
云霓裳有点不明白她的话,不过这点水果她还是承担得起的,后备车厢塞满后,车子继续上路了。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白甜一眼就看见北影在那里等着了,赶紧摇下车窗,“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北影弯腰靠近车窗跟她说话的时候,就看见车子里的云霓裳,表情明显一僵,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然后一脸焦急,“你是不知道啊,都快自残了,赶紧的吧。病情暂时控制了,医生已经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了,上了镇定剂,现在已经睡了。你老公正陪着呢。你们赶紧去吧!”
这么严重?白甜正在发愣,就看见北影直起身子的同时,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立刻就明白了。
“三哥应该是闹了一场,已经睡下了,等下进去后,你陪他说说话,我去找医生了解下具体的情况。三嫂,我虽然会解毒,但是我不会治精神病,所以你不要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我,心病还须心药医啊,你明白我的话的。”
云霓裳明显脸上带了一丝希望,她原本是想着,如果白甜的医术真是那么厉害的话,就请她帮忙,如今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医院的通道里有些安静,北影带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三少爷所在的病房。
推开门的时候,云霓裳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她看见病房里有个人背对着自己的,待他转身的时候,就认出来,是何处寄书得。
“三嫂!”北颂很是欣慰,因为云霓裳能够克服她自己心中的魔障,选择来到这里,就说明三少爷在她的心目中,地位真的是很重的,“真是不好意思!三哥说要提早准备线下活动见面会的事情,所以专门跑来找我商量,结果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也是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我先去换洗下,能不能麻烦你在这里陪三哥一会儿,他刚服了药,应该要睡一会儿!我等下会跟医生商量下,让他离开这里,我也不希望他以后要被关在这种地方啊。”
云霓裳还没有说什么,北颂就拉着白甜的手,带着北影走出了病房,并且随手将门给带上了。
“我们就这样将他们俩留在一起,真的好吗?”
通道里,北影多少是有些不放心,他想着他们来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若是云霓裳半路逃跑的话,对于三少爷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啊。
“我看得出来,三嫂对三哥用情很深,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他的。只是,你倒是很聪明,选择让三哥装晕啊!”
白甜冲着北颂竖起了大拇指,结果一边的北影说了一句,“他是个狠人,真的撞墙了,是真的昏迷了,不过是轻微的脑震荡,这下不住院也要住院了。”
白甜:……
还能这么玩?
“所以,我在手机里看见的,真的是他的血?这绝对是影帝级的实力啊!”
北颂点头,“我们啊,都低估了三哥想要见到三嫂的那份执着和热切了,这家伙刚才差点把我给吓到了,我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啊!”
“不过也快醒了,他的身体底子不错。而且,他知道他媳妇儿一定会来,所以不会让他自己睡太久的。”北影似乎也是看出了三少爷的想法,“他这样追媳妇儿,真是辛苦啊。我这辈子都不敢跟女人牵扯了,实在是伤不起啊!”
白甜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如今的北影只怕还不能理解“一眼万年”的意思,如果人海中见到那个让他为之发狂的身影,只怕是淡定如北影这样的人,说不定也会一头栽进去的吧。
事情不曾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又有谁可以保证,自己能放得开呢?
房间里,云霓裳坐在之前北颂坐的椅子上,她原本是有些担心这个椅子能不能承受自己的份量,可是发现好像特别坚固,她才放心地将全身的重量都释放了出来。
小心挨着床沿,看着床榻上,跟游戏中的三少爷有六分相似的人,她发现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滚。
“我来了……”哽咽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到了嘴边,千言万语却只是化作这简简单单,但是无比艰难的“我来了”……
曾经无数次,她幻想自己跟他见面的场景,也或者是永远不会见面了,但是却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方,她的他就这么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额头的纱布还被鲜血染红,他的面色也有些惨白,呼吸虽然均匀,可是他却仿佛是在做恶梦,表情里满是不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