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入为主的这般想着,一口一口吃下肚,想要把这缺失的几年都吃回来,才能弥补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的思念。
叶随见他话少,但筷子没停,心中欣喜,看来这火锅味道不差。
至于舟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质问叶随,可如今已是三十五岁的人了,早就过了容易冲动没脑子的年纪。
他会想的更多。
想先生是不是不愿认自己。
想自己是不是伤了先生的心,所以先生不愿意和他相认。
种种因素使然,他更多的是在等待。
先生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吧。
遥想过往。
舟善七岁在槐城街道上遇见先生。
先生系着围裙,在一家花店工作,动乱的时代里,那家花店生意不好,或许连吃饭都成问题,但先生毅然决然选择救下他。
这便是初遇。
他十岁那年,联邦与帝国发生摩擦。
舟善告别先生,去了槐城研究基地自愿做实验体。
做实验体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舟善很乐意用这种方式换取报酬,哪怕先生百般劝解,他也依旧去了。
他只想多挣点钱,给先生更好的生活。
三年后,他回到熟悉的街道,花店不见了,先生也没了。
什么都没了。
往后的岁月里,他时常幻想,要是自己十岁那年没有走,先生是不是就会在身边。
可那些究竟是梦。
是妄想。
饭桌上太安静了。
安静的有点过头,叶随试着和这位邻居聊天。
“舟先生为什么过年还在加班?”
“没加班。”
叶随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
不是在加班,那就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和自己以前一样。
叶随不再聊这些,免得令人不适。
饭后,舟善谢过叶随的挽留,不是因为电影不好看,而是他的敏感期到了。
匆匆逃回家中,打开空气净化装置,将窗帘全部拉上,弄好后虚脱的倒在沙发上喘息。
刚吃过火锅,身体出了汗,贴在脖子后面腺体上的隔离贴不起作用了。
他抬手绕到脖子后面,将贴片撕下来丢进垃圾桶。
霎时间,浓烈又霸道的冷松香味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舟善很想先生,从先生家里出来,衣服上染上了点点先生的信息素味道。
是他喜欢的味道。
因为beta天生信息素不强,味道也就淡淡的,即使他使劲的想从衣服得到一星半点慰藉,也是无用之举。
那淡淡的花香在他吸了一口后就没了。
这段时间,难熬的厉害。
以往他会找个omega来解决一下,可自从发现先生后,就再也无法麻痹自己了。
他想要的,想得到的,自始至终就属那一人而已。
天微微亮,窗外便是一阵阵鞭炮声。
叶随懒得动,窝在被窝发呆。
昨晚和拉提姆看电影看到凌晨,今天睡了个懒觉。
躺到十点多左右,叶随接到了老妈和老爸的问候电话。
那边简单的聊了几句又挂了。
他爸妈很忙,没有时间可以和他唠唠家常。
不过,叶随并不在意。
他知道爸妈工作很辛苦,也知道爸妈的工作对联邦帝国很重要,不是随便就能请假的那种类型。
窗外时不时有鞭炮的响声,叶随拉开窗帘,白雪覆盖在院子的草皮上,尚未融化。
璀璨都市位于北方。
大雪往往会持续到来年开春。
有时候下了一场雪,没过多久还会下更大的雪。
今年的雪算小的了。
客厅里,拉提姆早早便起了床,正在熨烫衣物。
“早啊。”
“早,先生。”拉提姆笑了笑,眼神飘忽在叶随身上,“先生想吃点什么?”
“我去做。”说着,叶随便去了厨房。
拉提姆快速将衣服弄好,也跟了进去。
“先生,明天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嗯。”
“这次会去多久?”
叶随想了想,也不知道。
“这边时间流速不快,大概会是一天或者几天,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拉提姆摇摇头,倒是不害怕,就是担心先生在那边的安危。
吃完早饭后,叶随将家里的电费水费交满,又担心拉提姆不敢去逛超市,拉着人去附近的超市熟悉一圈。
从超市回来,天色还早。
但拉提姆已经不想出去了。
叶随本想带他去买些衣服,被拉提姆拒绝。
“我不去了先生,你以前给我买的衣服都还没有穿完。”
“行吧。”叶随无奈妥协。
夜里,吃过晚饭后,拉提姆便像个有分离焦虑症的患者。
无时无刻不想粘着叶随。
客厅里,叶随将背包塞得满满当当,拉链都快炸了。
“先生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拉提姆不懂。
“给那边同事的。”
叶随和煦一笑,继续塞。
在那边工作时,大家都很照顾他,叶随想带些礼物送给大家。
他记得汝娘家中母亲生病,还经常咳嗽,便去看了医生,按照症状从医生那里配了些药。
至于有没有效果,还得看看。
刘伯爱喝茶,叶随买了些茶叶。
孔大哥喜欢菜谱,叶随把市面上的菜谱都买了。
刀叔性格木讷,没什么爱好,唯独钟情于各种刀具,叶随便买一套刀具。
他还给少卿与鲍安带了礼物,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至于老板,叶随买了一台手机给他。
在酒楼工作时,他好几次听见老板嘴里碎碎念,嘀咕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台手机,那模样都快抑郁了。
叶随问过系统后,确定自己买手机送给钱满金不违反规则,一并打包了。
拉提姆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看着先生收拾东西,心中难免不舍。
要是先生能带他去就好了。
可惜现在还不能。
入夜,时间一点点过去。
叶随详细交代了拉提姆各种生活细节,才放心回屋睡去。
接近凌晨时,传送时间抵达。
一阵白光在叶随脚下亮起,顺时针旋转的风将他包裹,也将叶随携带的物品吸了进去。
光源消失,屋子里回归了正常。
拉提姆一早起床。
来到先生门口徘徊不定。
“先生,你还在吗?”
没有得到回答,拉提姆推开房门,看到整整齐齐的被褥,想来先生晚上没有睡觉,凌晨就走了吧。
他进去将掉落的床头摆件放到原位,在先生的床边坐了一会,起身去厨房准备吃的。
硕大的房子,忽然间只有一个人,让拉提姆不太适应。
孤独感一瞬间就包裹了他。
“先生……”
他想叶随了。
明明昨天两人还有说有笑,今早起来又想了。